清晨微光初亮,主城中央的市集上早已出現人籠,攤販們紛紛拉高音量叫賣,婦人們也趕緊到市集中採買食材,喧鬧吵雜的市集某著角落卻湧入大量的人潮。

 

站在用簡易白布與木條搭建起的棚子裡的是一名頭上包裹著布巾的壯碩男人,在棚子內部還有另外一名衣不遍體的美麗女人,她的手腕、腳踝與脖子上都繫著金屬鍊條,明顯是個奴隸。

 

「各位大人們早呀~本日小的為大人們準備了許多奴隸,應有盡有,不滿意可以再回來退換。」男人扯了下頭上的布巾,諂媚地笑道:「而且今日來的大人們有福氣了,小的前些日子才入手了一個少見的奴隸呢!」

 

在男人說完話的同時,圍繞在棚子旁的觀眾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聽見那聲音後棚子內部的幾名奴隸更是驚慌的抱再一起,在四、五名身上布料殘破的奴隸當中有一個全身被斗篷覆蓋著的身影更是引人注目。

 

「那麼就從這個美麗的舞孃開始競價,她是從遙遠東方大陸的一個名叫巴爾巴德的小島國來的,名叫……」男人滿意的看著圍觀群眾的反應,用力地拉扯手中的鐵鍊,身材姣好的女性奴隸被迫拉到前方,一雙如天空般蔚藍的眼眸裡空洞無神的望著群眾。

 

「就先從底價的10萬開始競標。」男人大聲吆喝出女人的最低身價,貪婪的眼盯著群眾們。

 

「12萬。」左側的青年男子舉手下標。

「15萬。」中央的老者聽見競標價後也跟著往上疊加。

 

「16萬。」一開始出價的青年又往上增加。

「20萬。」

「25萬。」

 

「目前出價到25萬了,請問還有哪位大人要下標的嗎?」見價格喊到某個段落後就減緩增加的速度,男人笑瞇了眼,「那麼得標者就是那位大人了,小的在此恭喜大人。」

 

男人彈了個響指後立刻就有人接應剛才已經拍賣出去的舞孃下台,由另外一名下屬牽著下一個準備拍賣的奴隸上台,整個棚子周圍的圍觀群眾們無不小聲地討論著,其中最為顯眼的不外乎便是首排中央處戴著斗篷的那人了,因為大多數的人都會帶著自家的奴隸或下屬來觀看或購買,幾乎不會有人獨自前來。

 

就在男人繼續往下介紹下一位拍賣的奴隸時,穿著斗篷的那人緩緩抬起頭只露出一點形狀優美的下顎,些微挪動一下身子斗篷也跟著蠕動了一會,被帽緣遮住的眼盯著眼前將活生生的人類如同家畜般拍賣的景況,冷漠的哼了一聲繼續沉默。

 

殘酷的拍賣仍在持續進行中。

 

「好的~那麼今天就輪到最後的壓軸了。」主持拍賣的男人倏地拉高了音量,右手用力一揮,一旁的下屬立刻將全身上下都包覆著斗篷的人抱上台,「想必各位大人們都非常期待本日的壓軸。」

 

群眾們相當配合的發出此起彼落的歡呼聲,男人彎腰行完禮後伸手拉住站在台上的奴隸的斗篷往下一扯,露出底下那人的面貌,場面突然靜了下來。

 

「你在開玩笑嗎?」過了沒幾秒,有人遲疑著提出質問。

 

因為扯下斗篷後的模樣再怎麼看也不過是個面目清秀的孩子罷了,有著一頭被剪得亂七八糟的黑髮和一張漂亮到幾乎無法分辨性別的臉蛋,單憑這樣實在不能夠被當作壓軸對待。孩童小小的臉上還看得見對圍觀人群的恐懼,但卻強忍住鎮定地站在原地,年紀大約只有五、六歲左右。

 

「請各位大人們先不要著急,我想先請問大人們是否聽過煌帝國的代氏一族呢?」男人不疾不徐的拋出一個問題,在場的人們紛紛靜了下來小聲討論著男人的問題。

 

代?!

 

手排中央處的斗篷人影偏過頭,腦海中忽然閃過某個泛黃的老舊書卷裡的內容,正是記錄那個遠在東大陸的代氏一族,但他記得那是被歸類在神話故事類別的存在,所以並沒有特別的在意,沒想到是真有其一族。

 

不過也不能排除是那個男人在說謊,先靜觀其變再下定論。

 

「煌帝國古老的替身一族。」斗篷人影抬起頭對上台上男人的眼,音量不大卻正好能讓台上的人聽見。

 

「這位大人知識真是淵博呢!沒錯,這個孩子就是煌的替身一族裡的孩童。」男人讚賞似的瞅著斗篷人影,聽見其他人的疑惑提問後才往往下繼續道:「簡而言之就是……」

 

 

「…──擁有他就等同於有了兩條生命。」

 

圍觀的群眾們同時沉默下來,安靜的彷彿連一根針掉落地面都能聽得清晰,男人咧開了嘴露出一個誇張的笑紋,非常滿意他的話語造成的效果。

 

「只要與他簽下宣誓忠誠的契約後,假若您受了危及生命的創傷或疾病就會自動轉移到他的身上,這就是小的所說的兩條生命。」

 

在男人講解的時候,原先投注在孩童身上的輕藐視線立刻轉為貪婪的目光,就像是看著籠子內的牲畜一般。

 

「當然,還不只如此,他也具備了豐富的藥學知識,可為大人們調製藥品,換句話說就等同於一個治療魔導士。」

 

「等一等、若是他在藥裡摻了什麼呢?」左側的青年站起身來提出質問。

 

「關於這一點請大人放心,小的有提到若是簽訂契約的人有生命危險的話,創傷會自動轉移,當然包含毒藥在內。而且…」男人按著奴隸的頭強迫他抬起頭,指甲劃過奴隸的白皙臉頰留下一道曖昧的紅痕,「…契約內容只有兩項,其一是主人的命令必須遵從、其二絕對不能傷害主人。」

 

男人抬頭環顧一圈包圍在棚子周圍的人們,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提出質疑,「那麼介紹就到此結束,各位大人們應該也都決定好了吧!」笑瞇著眸子的男人轉過身瞅著圍觀群眾們無不眼底閃爍著的貪婪慾望。

 

中央首排的斗篷人影轉頭掃了群眾一眼,回首直視著台上皺起小臉的奴隸孩童,又是一聲不屑的嗤笑。

 

「競標價格從70萬開始!!」

 

價格比起前面的幾名奴隸要高上好幾倍,就在其他人虎視眈眈的準備開口喊價的同時,一道淡漠的嗓音道出一個價格讓在場所有人包含主持的男人都驚愕的靜了下來。

 

「500萬。」

 

斗篷人影緩緩的舉起手露出一隻纖細卻又帶著經過訓練而長出結實肌肉的手臂,上臂處還套著一個雕工精美的金色臂環,他比出一個數字五的手勢。

 

「我出500萬。」又再一次重複了金額,聲音是介於孩童與少年轉變期間的粗啞,顯示出他的年齡。

 

「什麼啊!那是哪家的人?」

「這可不是筆小數目,他付得出來嗎?」

 

輕咳了一聲止住人群中傳出的喧嘩聲,男人走下台子到仍舊穿著斗篷的人面前,低下頭,「咳咳、這位大人出價後必須當場支付出來才行,您真的打算出價…500萬嗎?」

 

這麼高的價格男人這輩子還真的沒有見過,雖然心裡很心動淡眼前的人是否真的能夠支付出來還是個問題,因此他必須先確認才行。

 

在男人問完後,斗篷人影先是沉默了半晌後站起身來,和男人魁武的身形相比顯得瘦弱許多,個頭勉強只達到男人的肩膀處,卻又散發出種不容忽的震懾力,竟然讓一個大男人張大了嘴不敢再發言。

 

只見他緩慢地抬起手扯下帽子,露出一頭白色短髮與釉綠雙瞳,是哈利奧巴布德王國的特色,隨後也拉下斗篷,那隻幾乎纏繞全身的金色巨蛇表示出他尊貴的身份。

 

少年拿下一直戴在手臂上上的金色臂環隨意地扔給男人,後者連忙伸出雙手緊張地接住,「這個先抵著,剩下的之後再給。」

 

現場還處在一片死寂的靜默當中。

 

「阿爾瑪卡殿下!!!」直到另一名青年推開人群邊扯開喉嚨大聲吼著少年的名諱才打破這彷彿靜止的時間。

 

「是、是大王子殿下。」

「是阿爾瑪卡殿下。」

「大王子殿下。」

 

終於意識過來的群眾們爭先恐後的趕緊跪下行禮,就怕那位尊貴的大人若是心情不快便施以懲處。

 

好不容易從眾人中走出的青年踩著重眾的步伐停在阿爾瑪卡面前,綠眸釋出一絲殺氣掃了眼手上還捧著臂環跪下的男人,快速地將臂環拿了回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連男人都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本想開口又被瞪了一眼只好咬咬牙沉默。

 

青年轉過頭皺緊眉頭,把手裡的臂環雙手奉上道:「王族的金飾絕對不能外流,請殿下多加注意。另外這種場所殿下實在不應該出現於此才是。」

 

「納爾梅斯。」看也沒看青年手中的金飾,阿爾瑪卡淡淡的喚了一聲。

 

「屬下在。」被喚作納爾梅斯的青年仍然維持低頭的動作。

 

「我剛才買了一個奴隸,等會帶他回王宮。」抬手逗弄了著金蛇的下顎,阿爾瑪卡盯著台上的奴隸,勾起了唇露出一個顯然對某種事物非常有興致的淺笑。

 

「屬下明白……等、您剛才說了…買了一個奴隸!!」納爾梅斯點點頭回答到一半卻猛地意識過來,然後錯愕的拉高音調。

 

「嗯,500萬。」阿爾瑪卡冷靜的雙手環胸,回答。

 

「500萬!!」青年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轉頭猙獰的瞅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心情,但說的話卻還是像從牙縫中硬拼湊出來似的,「殿下買了奴隸,嗯?」

 

男人立刻將頭叩在地上,他根本沒意料到最大單的奴隸竟然會讓王族看上眼,雖然相當惋惜但像王族要錢就等同於不要命了,只能咬牙道:「不不不,那是小的獻給大王子殿下的奴隸,希望殿下滿意。」

 

納爾梅斯垂下眸盯著男人,冷漠的哼了一聲,還算識相明白他的意思,揮手示意一旁待命的侍衛拿了個袋子遞給男人,「這算一點補償,但是下次在未經許可反賣奴隸的話……可別怪我沒給你警告。」故意似的壓低音量只能讓男人聽見,森冷的語調也讓男人背後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男人惶恐的接下滿是金幣的袋子連連感謝道是。

 

處理完奴隸問題的納爾梅斯嘆了口氣回頭整想找那位在巡邏過程中自顧自地跑掉的大王子殿下好好談談時,卻發現人已經再度消失,讓他剛才努力壓下的憤怒情緒又再一次浮現出來。

 

「納爾梅斯大人,殿下在那裏。」侍衛看著他們一項最為尊敬又和藹的大人臉色越發難看,於是湊向前伸手指了個方向小聲的報告。

 

納爾梅斯順著侍衛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瞧見他想找的那位尊貴的殿下用著他尊貴的手抱起那個低下的奴隸,忍不住衝向前把人搶了下來,還順手把臂環塞到阿爾瑪卡手底。

 

「殿下,您不應該在公開場合觸碰奴隸,還有請把臂環戴回去。」沒好氣的低聲勸說,納爾梅斯苦著一張臉,眼底忠滿了哀怨。

 

拿著臂環又看了一眼已經瀕臨暴走邊緣的下屬,阿爾瑪卡晃了一下頭才戴了回去,轉身,「差不多該回去了。」

 

「……」嘴角抽搐了幾下的納爾梅斯悄悄握緊了拳頭。

 

走到一半的阿爾瑪卡突然回頭,「對了,那個奴隸就交給你了。」說完後就走到人群旁,圍觀的群眾驚恐的往左右分開留出一條道路。

 

納爾梅斯絕望的低下頭正好對上懷中奴隸的黑眸,後者不明所以的伸出小小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那麼一瞬間,納爾梅斯想把人扔到那個沒半點自覺的王子殿下身上。

 

「那個…大人……」依然維持跪姿的男人抬起頭叫住了納爾梅斯,「…與那名奴隸簽訂契約的方法在書卷裡頭。」從懷中拿出一個有些破舊的書卷遞出。

 

「好了,我們回去吧!」接下男人遞出的書卷後,納爾梅斯轉頭對待命的侍衛們下命令,將懷裡的小孩往上托了託挪好滋是方便他抱著。

 

「大人,請讓屬下來幫忙。」其中一名侍衛靠到納爾梅斯身邊,低聲詢問。

 

「不用了,殿下下令由我負責,既然如此我就必須親手執行。」輕蹙起眉頭,拒絕侍衛的提議,「回去了。」

 

走在巡邏隊伍最前方的阿爾瑪卡睞了一眼抱著孩童跟了上來的納爾梅斯有些疑惑的左右查看,問道:「迦爾怎麼沒跟著你過來?」記得早上巡邏時總是喜歡黏在他身旁的弟弟也跟著一起來了,現下卻沒有看到人。

 

「因為迦爾魯卡殿下被王后殿下傳喚過去,已經先行回宮。另外勞煩殿下別隨意離開巡邏隊伍,還有到那種地方去會讓您的聲望造成影響的,請您多注意一點。」因為身高差距的關係而彎下腰的納爾梅斯報告完小王子的消息後忍不住抱怨。

 

「哦~~阿、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子?」阿爾瑪卡抬頭望了一下湛藍的天空,下一秒立刻把視線停在納爾梅斯懷裡的奴隸小孩身上,纏在他身上的金蛇也順勢挪到孩子的頭顱旁,讓那孩子呆滯了一會又往蛇的反方向躲去。

 

「請你仔細聽我說話!!萬一你……」深吸了一口氣拉高音量。

「不自稱屬下和那尊稱了嗎?」

 

喊到一半整個頓住,猛地意識到剛才阿爾瑪卡的問題與早上擅自落跑的行為純粹只是因為他的自稱和尊稱讓尊貴的大王子殿下不開心而鬧出來的,納爾梅斯心裡再一次湧起想把懷裡的孩童扔到王子殿下臉上的衝動。

 

「納爾梅斯你的表情完全寫在臉上了。」伸出手戳了幾下奴隸孩童的頭卻沒得到任何回應的阿爾瑪卡抬起頭就發現了自家下屬的臉變得相當可怕,歪著頭提醒。

 

納爾梅斯抬手抹了下臉,勾起唇角又是那抹燦爛又完美的笑容,「殿下您看錯了,屬下的表情怎麼能顯露在臉上呢?」

 

「自稱又改回去了。」

 

「請不要再戲弄屬下了,咦、那不是姊姊嗎?」閉上眼又呼了一口氣,納爾梅斯正想開口說些話來勸導阿爾瑪卡時卻發現站在公殿門口的人正是他所熟悉的家人。

 

女性站在宮殿大門邊好像和守衛在爭論些什麼,不停得比手劃腳,手裡提著長矛的高大守衛朝女性擺擺手,接著女性想強硬離開門口卻又被攔了下來,雙方又開始爭論。

 

「狀況不對,我先過去看看。」阿爾瑪卡將眉頭皺成川字,拋下一句話就往前奔去。

 

「還在看什麼!趕快跟上殿下的動作。」反應慢了一拍的納爾梅斯睜大眼看見守衛舉起了長矛,也顧不得平時注重的禮儀吼著侍衛,抱緊手上的奴隸就衝向前。

 

快速地奔跑著避開移動的人群,就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阿爾瑪卡睜大漂亮的釉綠眼眸,看著從小指導他的女性導師幾乎歇斯底里的拉著守衛的手臂,而另外一名守衛站在她的身後舉起了手上的長矛。

 

阿爾瑪卡想也沒想就抽出了繫在腰間的黑刀,腳下用力一蹬,距離立刻縮短了不少,雙手扣住黑刀往上一橫。

 

鏗――――

 

鐵器相互摩擦的刺耳聲響在空氣中震盪出火花。

 

加大力道往上推開長矛,握緊了手上的黑刀往側邊一甩,瞪大眼怒視著比他還要高大許多的守衛,阿爾瑪卡毫不退讓的壓低了嗓音警告,「無禮至極!!你知道我是何人嗎?」

 

眼裡閃過一絲隱約不清的凶狠戾氣,縱然身形纖瘦卻還是散出王族天生擁有的威壓。

 

提著長矛的守衛在那一瞬間感覺像是被殘暴的掠食者所注視一樣,頭皮整個發麻顫抖著跪了下來,「殿、殿下……非常抱歉,屬下、屬下錯了……」

 

阿爾瑪卡難得震怒的將目光停在另外一個守衛身上,臉色相當的陰沉,用著沙啞的聲音說。

 

 

「跪下。」

 

 

兩字如同轟雷一般沉重的像是要壓垮人似的,驚恐的守衛立刻扔開手上的長矛,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就直接雙膝著地,發出巨大的聲響,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臉上寫滿了恐懼。

 

「問問你們自己,是否知錯。」

 

冷著一張俊俏的臉的大王子斂下綠眸,握緊了掌中的劍柄,緩緩抬起架在一開始拿著長矛對著女性的守衛脖子上,往後收攏在對方脖子上頭劃出一道血痕,語氣冰冷的像是從深淵中傳來一樣。

 

「阿、阿爾瑪卡殿、殿下,我、屬下…屬下、知錯了……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跪在地上的守衛睜大眼打著哆嗦道歉,架在脖子上的黑刀又往下砍入幾分,讓他更是驚慌的看著一旁的美麗女性眼裡充滿了哀求,「屬下錯了,非常抱歉…雅瑟妮絲大人、屬下錯了……」

 

同時也被阿爾瑪卡釋放出來的威壓給震驚的雅瑟妮絲愣愣的點點頭,剛才那一聲極具威嚴的「跪下」讓她也差點跟著跪了下來,僅憑著平時嚴謹的禮儀休養才讓她沒有真的和其他兩名守衛一樣,但也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區區守衛竟敢對身為貴族的雅瑟妮絲不敬,甚至膽敢對本王子揮動武器,什麼時候宮殿裡的紀律如此鬆散了?」阿爾瑪卡一邊說著一邊抬眼看著驚甫未定的雅瑟妮絲,臉上的表情依舊相當陰沉。

 

「請殿下留情,屬下、屬下……」高大的守衛此刻相當難堪的求饒著。

 

「阿爾瑪卡殿下,先別管他們了,請您快點跟著我來。」終於反應過來的雅瑟妮絲看也沒看哀號的守衛,慌張的衝向前拉著阿爾瑪卡的手就往宮殿內跑去,一點也沒有平時嚴謹地遵守禮儀的導師模樣。

 

被拉著一起跑的阿爾瑪卡收斂起殺意,困惑的並肩跑再雅瑟妮絲身旁,從一進入宮殿內他就有一種怪異得不協調感,周圍得侍衛與侍女們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放慢腳步配合雅瑟妮絲的速度。

 

隨後皺緊了眉頭,「這是要去父王的寢室嗎?」沿著長長的迴廊奔跑著,拐過彎之後的雕刻石柱擺設越來越熟悉,阿爾瑪卡轉頭盯著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雅瑟妮絲。

 

但雅瑟妮絲沒有來得及回答他的疑問,因為他們兩人已經停在裝飾華美的巨大門扉前方,門邊卻連半個守衛都沒有,而且空氣中有一種很奇怪的凝重感存在,門裡傳來一陣啜泣聲。

 

腦海裡閃過某種可能性後,心底莫名的傳來一陣抽痛,阿爾瑪卡猶豫了一會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雪白的大床與趴在床邊大聲哭泣的迦爾魯卡,他的母親、美麗的王后正靠著侍女攙扶小聲啜泣著,呼吸一瞬間像是被抽走一樣,他怔怔的張了張嘴。

 

目光停留在躺在床鋪上的人身上,阿爾瑪卡想邁開步伐卻忽然發現腳步沉重的彷彿掛了鐵塊那般,直到迦爾魯卡紅腫的眼對上他的眼。

 

「阿爾瑪卡殿下,吾王已經回歸太陽神的懷抱了。」站在阿爾瑪卡身後的雅瑟妮絲用著濃重的鼻音說完這句話後也跟著哽咽起來,被晚了一步才跟上來的納爾梅斯摟在懷中。

 

「怎、怎麼會,父王他真的……」阿爾瑪卡唇瓣張張闔闔的許多次,發出的聲音卻沙啞的像是烏鴉般粗糙難聽。

 

他往前走了幾步跪在床邊,手臂突然傳來一個小小的力量,轉過頭看見雙眼通紅的迦爾魯卡咬著下唇,「兄長大人,父王、父王……」眼裡充滿了無限的哀傷,與更多得不知所措。

 

他必須振作起來,不然那個邊哭邊跟在他後頭的迦爾魯卡會不知道該怎麼辦的。

 

身為哈利奧巴布德的大王子,國家未來的王,他不能哭。

 

絕對不能哭,

因為、哭泣是懦弱的表現。

 

「嗯,我知道、我知道了。」用手環住迦爾魯卡將他的頭按在胸前,縱使他對自己的父王沒有太多的印象,但畢竟是親生的父親,所以就算視線已經是模糊一片了。

 

他還是不能哭。

 

「兄長大人。」迦爾魯卡雙手揪住抱住自己的哥哥的衣服,怯生生的看著阿爾瑪卡的表情竟然比哭還要難看幾分,咬著唇,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天後,哈利奧巴布德舉國哀悼王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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