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台灣與內地翻譯的問題,所以下面放上譯名

迦爾魯卡=夏洛爾岡

 

 

 

僅憑一人之力架構起整座島嶼的防禦屏障與傳送魔法陣,就算是天才如她也稍微花費了許久的心思才能辦到,但那只是暫時性的保護網罷了。

 

總有一天,

在她魔力耗竭的那一天,就會在剎那間分崩離析。

 

然後她最喜愛的王與王國受到的威脅就會更大,更加地危險,目前世界各個大國的局勢已經處在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摩擦便會引發出像雷姆與馬格諾修泰德間的戰爭,那是她所不樂見的。

 

因此她要更加倍的認真與花費更多的時間去研究,她不想再見到任何的爭鬥了。

 

扶養她長大成人的養父也在那場戰役中死去,更甚至讓國與國之間的局勢動盪更加的混亂不安。

 

所以在戰後歸國之後,她只是咬著牙紅著眼眶站在角落不發一語,只有在她身旁的席納霍霍與陪同她回來的多拉公注意到,對待他們這些因為某些因由而無法留在自己國家的幾位八人將,最為年長的席納霍霍總是將他們當作孩子般疼愛。

 

「還好嗎?」並沒有多問什麼,僅僅只是看著她的狀況有些糟糕而關切的詢問,她垂下眸子點了點頭。

 

「有事別悶在心底,說出來會好一點,不過慢慢來吧。」席納霍霍拍著她的帽子搖了兩下,露出爽朗的微笑。

 

寶藍的雙眸瞅著對方湊近的臉,左頰上橫至後頸的疤痕很是顯眼,但是那份關心讓她不自覺得聯想到記憶中熟悉的那人,眨了眨眼吸著鼻頭忍住想哭泣的衝動,低下頭用寬大的帽緣遮住臉。

 

「放心,大家都會在妳身邊的。」多拉公站在她身後開口,然後抬頭掃了一圈過來迎接他們的人群,偏著頭,角上的耳飾也跟著晃了晃。

 

她伸手壓住帽緣悄悄揚起頭,揉著眼角看了幾眼,發現人群當中沒有某個總是喜歡調侃她的身影,藍眸暗了幾分。

 

「今天輪到迦爾魯卡去護衛商船了嗎?」

「是啊!還有今晚會有宴會,你們才剛回來還是先去休息吧!」

 

……原來他是去護衛了嗎?

 

「…萊哈……雅姆萊哈…怎麼了,不舒服嗎?」

 

渾厚的嗓音讓她呆愣了好一毀才抬起頭,對上席納霍霍擔憂的眼,她咬咬下唇露出一個微笑,「我、我沒事,抱歉,我想先回去休息了。」說完便坐上魔杖一個人先離開。

 

站在港口的席納霍霍看著那個從小看到大的女孩的背影,皺起了眉頭,嘆了一大口氣,轉頭盯著和女孩同行的夥伴道:「都已經長大了,我們似乎也不能說得太過。」

 

「我們是不能說太過,但如果是一起長大的他或許應該可以,我等會去找皮斯緹和斯帕爾多斯談談。」收到同僚暗示眼神的多拉公心照不宜將目光停在迎接他們的王與客人的另一名嬌小同僚和她身旁的紅髮騎士身上。

 

「他應該快回來了,希望別吵起來才好。」席納霍霍有些無奈的搔著側臉,苦笑著,好不容易才安靜個幾天又要開始熱鬧起來。

 

正在他們談話的同時,迎接的群眾們也擁護著剛歸國的王與客人們進入殿內休息與商議接下來的事情,站在港口的席納霍霍憑藉著優異的視力發現遠處回航的商船,帶著鹹味的海風吹起他高高束起的髮,遮住了上揚的唇角。

 

 

一路飛回黑秤塔後,繞過蜿蜒曲折的長廊後推開自己的房門,抱著魔杖就往裡頭的大床倒去,總是戴在頭上的長帽也隨著她的動作而掉落在地上,但她仍然維持倒臥的姿勢不想起身。

 

指尖摸索著懷中的幾乎與她同高的珊瑚魔杖,仔細地探索上頭的痕跡,都是她一刀一刀慢慢磨劃出來的,是按照以前所學習過的方式製作而成的,是她最驕傲的魔法道具之一。

 

記憶裡頭有關於魔法的一切,都是「那個人」教導的、是扶養她長大成人的養父──瑪塔路·莫迦梅特

 

可以說影響她最深的便是那位養父了,指導她、帶領她、待她如自己親生女兒那般的好,但只有她心裡知曉事實的真相。

 

瑪塔路·莫迦梅特把她當作已經死去的女兒的替代品而扶養長大的

 

 

她、不過個替代品

 

 

這股情緒不斷的從心底湧起,雖然養父並沒有直白的說出來,但她還是能從他的一言一行中判斷,恐懼就像蛇一樣攀爬在她身體纏繞,一點一點的縮緊,幾乎都要讓她窒息。

 

在那段一直猜測又極度漫長的日子裡,她只能閉上雙眼,假裝看不見養父對穆斯塔西姆王國遺留的人民所做出的可怕實驗。

 

沒錯,她什麼都不知道

只要假裝看不見就可以了

沒有錯,她沒有做錯

 

 

但是她錯了,錯的一蹋糊塗

 

養父對於魔導士與非魔導士間的差別對待讓她真正的對他失望透頂,於是偷偷的在叛亂的前夕獨自一人離開學院,並對穆斯塔西姆王國皇族宣示忠誠。

 

自此,她再也與馬格諾修泰德毫無關聯。

 

只不過她一直沒有忘記過的,在那個夜晚與養父的激烈爭吵,卻得到強烈的反對與更加憤怒的咆哮……以及對自己身為一個魔導士的懼怕

 

她所擁有的力量究竟是用來破壞還是守護的?

已經搞不清楚了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好害怕!!!

 

「……快點給我醒過來。」

 

一道低沉又渾厚的嗓音傳入耳畔,她錯愕的睜大了眼,對上一雙檸檬綠的雙瞳,那雙眸裡滿載著困惑與更加顯然的擔憂。

 

「…迦爾、魯卡…?」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腕都被死死的扣在床鋪上,那人正用著擔心的表情盯著她看,姿勢是極度曖昧的男上女下,地點還是在床上,怎麼想怎麼詭異。

 

 

「呼……還沒開門就聽到妳在大喊,做噩夢了嗎?」深褐膚色的男人低下頭仔細盯著她看了好幾眼,挑起眉頭問著,絲毫沒有感覺這個姿勢有哪裡不對。

 

她張了張嘴本來想像平時一樣一腳把人踢開,卻在聽見疑問的那瞬間紅了眼眶,本來一直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脆弱整個爆發出來,吸了幾下鼻子後,終於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喂喂、我剛才又沒說什麼,魔法宅女妳怎麼了?別哭啊!!」看見她哭的那瞬間,男人整個愣住後緊張的爬了起來,手足無措,慌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的坐在床邊看著她。

 

背過身去伸手揪住男人的衣襬,用力到連指尖都隱隱發白,極為緩慢地將頭靠了上去貼在額上,咬著下唇拼命的將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壓下,但是那破碎的幾聲吞咽啜泣卻更讓人心疼。

 

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毫無任何的防備

 

只是她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克制住,捨棄了平時全部的偽裝,她只想好好發洩出來

不去思考、不去在意、不去回憶那刻骨銘心的傷痕

 

直到最後的離別,她還是沒能將自己的心情說出來

那一句埋藏在心裡深處十多年的──道歉

 

突然感覺到頭頂正被人輕輕撫摸著,她抬起頭看見男人的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頭髮,發現她的視線後嘆了一口氣,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淚水,上頭的厚繭磨的她的臉頰有些痛。

 

她伸長了手按住對方的大手,指尖摩娑著上頭因為長年練劍而生的繭,不知何時,他的手可以將她的整個牢牢包覆住。

 

男人只是不發一語的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這時她才意識到,以前那個總是跟在她背後的小小男孩已經長大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父親他……」用著哽咽的聲音開口,她仍舊維持著蜷曲起身子的滋是靠在他身邊,「…不是把我當作替代品,而是他真正的孩子在疼愛,即使是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她卻用這個理由,拒絕了父親,拒絕了扶養她的馬格諾修泰德,飛也似的逃離那個她成長的地方。

 

那份愧疚糾纏了她整整十二年

像是盤據在心底的大蛇,一點一點的吞噬她

所以她很恐懼、很害怕總有一天真的會被那份愧疚侵蝕殆盡

 

「可是我最後卻、卻連一句……對不起都來不及說…」猛地施力拉住男人的手,咬著下唇坐起身揚頭,淚水劃過雪白的頰畔,「…哪…我會不會有一天也會…」

 

憶起那人的RUFU被黑暗占據,充沛的魔力在一瞬之間乾涸,想至此她就忍不住地渾身顫抖。

 

嘴裡嘗到某種淡淡的腥味,些微的刺痛感從下唇傳來,她用盡全力揪住手上能觸碰到的物體,幾乎就要崩潰。

 

偽裝早已毫無意義

 

 

──「…迦爾……我、害怕,好怕、好怕……」

 

 

倏地,雙手被整個用力扯開,她愕然的盯著那個站起身的男人。

 

那人嘖了一聲後搔著頭在房內走來走去,一下用手抱著頭一下摀著自己的臉,最後用力地拍了幾下他的臉頰發出好大的聲響,褐膚的雙頰都能看到清晰可見的紅痕。

 

然後停在她的面前,站定,彎腰將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我認識的那個魔法宅女才沒有那麼脆弱,一下子哭一下說什麼害怕的害我很不習慣,不是我在說阿……」他頓了一下,才又接下去道:「那個連續告白七次都被拒絕的女人都能好好的站起來了,還會害怕這些東西嗎?」

 

她挑起眉頭隱忍了半晌,吸了一口氣嘴角抽搐了幾下,正想拎起魔杖往男人的頭上狠狠敲下去的同時,他按著自己肩膀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心想著要揮開卻怎麼也無法動彈。

 

這時她才恍然意識到,原來平時的爭吵他都是讓著自己的。

 

否則以一個魔導士的力量怎麼可能和劍士相提並論。

 

「那個大聲的對著我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最要緊的是面對未來』的魔法宅女跑哪裡去了啊?!」在耳邊加大的音量讓她回過神來,怔怔的和那雙美麗的檸檬綠般的眼瞳對望。

 

查覺到她的視線後那雙眸子立刻往旁邊移去,清冽的嗓音又往下道。

 

「還有、以後…會怕的話只要躲到我背後就行了,魔導士本來就不適合站在最前線戰鬥……所以要由劍士的我來、我來……」男人別過頭去,有些結結巴巴。

 

 

「…我來保護妳。」

 

她看著對方的耳朵從耳根開始慢慢紅了起來,然後往臉頰的方向蔓延過去,一個沒忍住噗滋一聲地笑了出來。

 

男人錯愕的回頭鬆開禁錮。

 

笑聲從忍耐壓抑到最後頭根本無法克制地大笑,甚至還笑癱在床上,等到笑到差不多後擦乾眼淚坐起身來,正好對上男人鐵青的臉。

 

她好笑的朝對方招了招手,瞧見人癟著嘴別過頭去的動作後又是一陣無聲的笑,無奈地下了床靠近。

 

輕輕地拉起他交叉在胸前的手,輕捏了幾下,因為身高差距的關係所以必須抬起頭,露出一個足以媲美陽光般燦爛的笑靨。

 

「好、讓你保護我。」

 

 

這一次,她不再恐懼膽怯

因為、有人約定好了會守護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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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暝惺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