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蟬鳴,還有幾乎可以煎荷包蛋的柏油路面,上頭隱約的漂浮著扭曲的空氣,只有高溫時才會看到的,這也是台灣夏天獨有的景象,讓不少外國人是拿著相機猛拍的奇景之一。

 

幹、你他媽的說三小屁話?」

 

伴隨而至的粗啞難聽的髒話飄到熱到火氣已經瀕臨頂點幾乎要爆開的虞夏的耳邊,抬眼一看,前方不遠處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

 

穿著簡便T恤和牛仔褲的人立刻邁開步伐往人群處衝去,就算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抵達還是沒來得阻止因為天氣炙熱而脾氣火爆的人。

 

一個看起來就不是很好惹的男人臉上蜿蜒的一道刀疤,就算在熱的半死的正午下還是穿著一身黑衣,只不過褲子是那種俗到爆的夏威夷海灘褲與夾角拖──標準的我大聲我就贏的死台客一枚

 

另一個則是一個年紀過半百的老頭,老當益壯的看起來脾氣也蠻火爆的,旁邊還有一個大約國小年紀的小女生哭的好不可憐,白嫩嫩的膝蓋上還有一道擦傷傷口,旁邊蹲著一個穿襯衫的女人在安撫著他,因為姿勢是背對他的,所以虞夏看不那襯衫女人的臉。

 

只不過那人左手腕上的黑色手環意外的撞進了他的眼底,邊框是用銀點綴勾勒出幾何圖的半圓形,優美典雅。

 

上一秒,台客男人舉起滿是肌肉的手臂就要往老者揮去,旁邊的群眾們怕被牽連到而往後退了幾步還發出驚呼聲。

 

下一秒,男人的被反折到背後還發出殺豬般的淒厲哀嚎聲,難聽到讓在場所有人都皺了下眉頭。

 

「警察、你們在幹什麼?」一聲暴吼就讓吵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虞夏第一時間就衝到不斷慘叫的男人旁邊,眉頭皺的死緊的看著將男人輕鬆反制在地上的襯衫女人。

 

「條子、條子快點幫老子啊!阿幹、死查某像頭牛一樣大力要死……」男人粗俗的言語讓壓制他的人臉色一變,轉眼間男人帶疤的臉就貼到滾燙嚇人的水泥地上,「條子救人啊!!」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哪裡有這麼年輕的警察啊?整人遊戲嗎?」

「警察大人阿、賊樓氓(這流氓)胡亂講啦!彎甕(冤望)哦!」

「林北繳稅給你們衝三小東西的…哩條子、騙肖耶!幹幹幹幹……」

 

最後一句話讓虞夏成功的讓臉黑到快滴出墨水似的,蹲下身一巴掌把男人剩下的汙言穢語給拍回去他腦袋裡面,沉著一張娃娃臉很是難看。

 

「怎麼回事,講清楚?」虞夏直接伸出手指戳了戳整張顏面貼在滾燙柏油路面的黑色頭顱,男人還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悶哼與青蛙被車子輾過的詭異噗唧聲。

 

「咳咳……我想我來解釋會比較好。」女人咳了兩聲假裝沒看見警察戳著犯人的頭戳的頗開心的景象,這時虞夏才抬頭看見她的臉,稚嫩到彷彿只有高中年紀一般的容貌讓他愣了一下。

 

現在高中生有剽悍到直接把犯人壓制在地嗎?

 

「事情是這樣的,剛才那位老爺爺。」女人、應該說少女比較恰當,指著拿著拐杖的老者,下一秒指尖轉向已經被路人扶起來的女孩那,「要帶妹妹過馬路的時候,這個死台、我是說這個男人絲毫沒有裡讓前方行人的行為,好像趕著投胎一樣、咳、我是說很急忙的衝到馬路邊,結果就把妹妹撞倒了。」

 

「老爺爺很生氣,於是就和死台、我是說和那男人對罵起來,後來的情況你也知道的,整件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虞夏當作沒有聽見少女言語中某些部份的人身攻擊,回過頭看著已經站起來的女孩,她好像也沒什麼大礙。

 

平心定論而言,其實這也不算是太嚴重的事情,沒必要鬧上警局。

 

雙方看看能不能私底下和解是最好的辦法,當然如果某一方的態度太爛他還是不介意把人打爛送到警局的,雖然說他今天其實是放假的。

 

「妳能先鬆開他沒關係。」和解這種心平氣和的事情他還真的不太習慣,虞夏斟酌著該如何讓雙方好好的談話。

 

少女一臉懷疑的盯著這個其實外表年齡嚴格說起來和她差沒多少歲的人,滿臉狐疑的盯著虞夏看,皺著眉頭思考一會兒後還是鬆開禁制男人的動作,得到自由的男人一秒抬起頭遠離讓他痛苦不堪的熾熱柏油路面,惡狠狠的瞪著剛才壓制他的少女。

 

吸了好大一口氣正準備要開罵,只是劈哩啪啦的髒話還沒來得及罵出就轉變成哀嚎,「臭娘……阿幹幹幹幹…林北的耳朵快掉了要掉了阿…」

 

「我現在警告你,向老人家和妹妹還有這位同學道歉。」單手擰著比自己高上一顆頭的流氓的虞夏一臉猙獰著瞪著不識好歹的死台客。

 

「林北為啥要和死老頭道歉,明明就那個死囝仔走路不看路撞到林北的。」男人大生的爭辯換來一群圍觀民眾一致的白眼,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明明就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撞到妹妹還敢狡辯。

 

「你共啥毀(你說什麼)……」老者提起柺杖不禁一口氣提了起來,一旁的民眾趕緊安撫他。

 

「林北就是……哩阿罵哩林北的耳朵今天是給人捏好玩的逆!痛痛痛……」本來想繼續嗆下去的台客又再次發出殺豬般淒厲的哀嚎。

 

「對老人家要有禮貌,你家裡長輩沒教過你嗎?啊?」少女睜著一雙美麗大眸凶狠的伸出手扭住男人沒有被虞夏擰住的另一隻耳朵,頗有老師教訓學生的風範。

 

一左一右的兩個看起來像是高中生的少年少女擰住耳朵已經夠丟臉的了,而且還完全反抗不能的男人一張臉漲成豬肝色,脖子邊的青筋都跟著浮了起來,臉上的疤痕看起來也更加醜惡。

 

「你們知不知道林北背後有立法委員,死老百姓滾遠一點,死條子更好,林北會讓你們在這一行幹不下去。」

 

早就聽犯人說這些老套的話聽到已經會倒著背回來的虞夏翻了個白眼,立刻放開擰到紅腫的耳朵轉而一把扣住男人的雙手反折到背後,決定不要再浪費他寶貴的時間,免得他一個克制不住把很番的犯人打成豬頭再送去警局,他哥又會在他耳邊碎碎念。

 

「我幹不幹的下去就等著你來看,現在和我去警察局。」用力的扣住男人的手腕壓低的嗓給與警告,虞夏又偏著頭和後方的老者與女孩道:「可能要麻煩你們和我走一趟警局,麻煩了。」

 

「謝謝警察大人啊!阿廡溝阿妹仔诶咖(不過阿妹仔的腳)…」老者一臉感激的看著虞夏,擔心的看著自己孫女受傷的腳滿臉猶豫。

 

「我來幫忙。」看見好像需要人手幫忙,少女勾起爽朗的笑,半彎下腰溫柔的哄著小孩,和剛才捏著人耳朵道歉的模樣相差甚遠,「讓大姊姊來背妳好不好?爺爺的腳不方便,我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講出你剛才跌倒的事情這樣就好了,可以嗎?」

 

「嗯。」女孩怯生生的盯著彎下腰的姐姐笑的很溫柔很漂亮,剛才跌倒時害怕的情緒眨眼間消失無蹤,大大的眼彎成月牙形,露出可愛的小酒窩。

 

虞夏架著男人往警局的方向走去,一邊注意著男人講出太超過的話時加大手上的力量,一邊想著現在的高中生真的很少有這麼熱心助人的了,而且剛才那個氣勢來看應該很熟稔這些事情才對,隱約的有點怪異。

 

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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