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過了多久,她也不曉得,只知道她店裡頭的老闆突然將店撒手不管,直接扔給她,而她也就認命似的拾起老闆扔的爛攤子,繼續維持酒館的開張。

 

很多旁觀者的嗤笑嘲諷接踵而來,她也一如往常的全然無視。

 

酒館裡的海賊們來來去去,難聽嘶啞的謾罵聲她也已經不會在意,直到某一天有個孩子推開酒館老舊的大門,大聲的喊著魔女是不是在這裡時,她才真切的友那麼一點實感。

 

阿、原來我還活著。

 

推開門的孩子年紀並不太大,讓她有些詫異的微微睜大了眼。

 

「這裡不是小孩該來的地方,快點離開。」這已經算是她相當難得的勸告了,這樣一個年紀的孩子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龍鬼蛇神的混雜之地。

 

「我聽說這裡有個很厲害的魔女,是妳麼?」孩童臉上寫滿的倔強的情緒,稍嫌稚嫩的嗓音高昂的讓她嘴角下垂的弧度又落了幾分。

 

她只是用一貫的目光掃了眼那孩子,凍的幾乎看不出溫度,「年輕的孩子,妳不該來這裡。」站起身走到那孩子面前,藉由身高優勢瞅著她。

 

外頭立刻爆出一陣狂吼,下意識的左手揪住孩子的領子就往裡頭拖,直接賽入櫃台裡面,下一秒,大門的老舊木板被人粗爆的踢開後撞到牆又反彈了回來。

 

她挺起腰稈波瀾不驚的盯著站在門口的一群海賊,為首的男人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笑,「這兒有沒有酒?」視線上上下下的掃視她全身,最後停在某一處後又笑得更恣意。

 

「有的,請客人們稍等片刻。」她彎下腰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走向前去招呼他們往一旁的桌椅坐下。

 

輕巧的閃過幾個看似小弟的偷偷伸出的手,她昂首走向櫃台,給予躲在裡頭摀著嘴的孩童一個警告的眼神,便進入廚房內準備。

 

再一次出來時她愣了半晌,那群海賊們自動自發的從吧檯裡拿了酒,正在大聲吆喝的大口灌著,剛才躲在裡頭的孩童也被發現,被其中一名海賊拎住雙手,海賊充滿疤痕的手正摸著孩子的下巴。

 

她這時才注意到那個孩子,是個女孩。

 

「放開我,我說放開我。」女孩的聲音尖銳的灌入她的耳膜,她也只是略微抬起下頷,沒什麼表情的走到那夥人旁邊。

 

「客人,您的酒和餐點。」

「哦~放那裡就好了,這ㄚ頭是侍女麼?年紀也太小了吧!」

 

為首的金髮男人咧開嘴露出別有意味的笑,黑眸直勾勾的瞅著她因彎下腰而露出的胸前,瞇起眼,閃過某種她很瞭然的慾望。

 

「不是。」她一一把酒放到桌上,落下的稻色長髮遮去女孩看她的目光,她木然回望,「我不知道她是誰。」

 

「是麼,喂……只不過是個小鬼,別逗了。」金髮男人往後一靠,背倚著長椅,手擺上椅背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

 

她不是沒有聽出來男人話裡的涵義,但他仍然順從的坐到男人的身旁,任由對方粗糙的大手在腰際曖昧地撫摸,然後緩緩向上滑到後脊,她半斂下眼。

 

戾氣瞬間從血色眼瞳爆發出來。

 

她利索的從男人的懷抱中鑽出,傾身向前,不知何時戴上半截黑手套的手隨手拿了一瓶桌上的酒,就往男人的頭砸去,卻輕而易舉的被對方閃過,她微微睜大了眼。

 

「被砸還好一點。」

 

語畢立刻直起身,她踱了下腳,從細跟鞋底伸出尖銳的刀片,直直的釘入男人的腳背,穿透鞋底的同時響起了男人難聽的哀嚎。她皺起眉頭,另一手抄起同樣擺在桌上熱騰騰的義大利麵就往人的臉上砸去,慘叫聲更加的淒厲,她側過身反手送了一拐子上後頸,瞬間安靜了不少。

 

其餘的海賊們呆愣的盯著不到幾秒就被擺平的首領,然後目光停留在緩慢地將長髮挽到耳後的女人,只見她輕輕的用腳尖敲擊木製的地板,聽見那叩叩聲響後才回過神來,舉起槍指著她。

 

她冷哼了一聲。

 

與此同時,門口又被人推了開來,來人先是彎下腰後才進入店內,藍色眼瞳冷冰冰的掃視拿著槍的海賊們和被圍在中間的女人及女孩。

 

「安娜,怎麼就妳這總不安寧。」大漢的聲音很低沉,往前跨了幾步引起地板一陣陣動,成功的讓群龍無首的海賊們慌亂了起來。

 

「這次不關我的事。」無辜的聳了下肩膀,她伸手指著站在原地揪著衣服下擺的女孩。

 

等到海賊們慌忙的抬著已經失去意識的船長離開之後,她才呼了一口氣,將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她回過頭瞅著大漢。

 

「我打的過。」面無表情的開口。

 

「去你媽的就憑你這身板。」大漢毫不客氣的比了個中指給她,順便送上一巴掌巴上她的頭。

 

「我打的過。」

「行了行了,老子不管那麼多,肚子餓了,弄個飯來吃。」

 

就在她聳肩打算進入廚房再弄個飯的時候,那個女孩雙手向左右張開擋住她的去路,她偏頭眨了眨眼。

 

「魔女姊姊請妳教我該怎麼變強。」

「我拒絕。」

 

「請妳教教我。」

「我拒絕。」

 

「拜託你,教教我。」

「我拒絕。」

 

「請妳絕對不要教我。」

「我拒絕……等等…」

 

她盯著眼前露出得逞笑容的女孩,面無表情的臉慢慢浮現一種微妙的表情,惹來後頭的大漢拍桌大笑,淡漠的側身回頭瞪了對方一眼。

 

「我沒有必要去指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懂?」她伸手抓住女孩的衣領拉到眼前,因為身高差距的關係,她微微彎下腰,古井般的血瞳對上那雙燦金雙眸,隨後鬆手從女孩身旁走入廚房。

 

「那、那只要讓我跟著妳就好,可以嗎?」女孩並沒有將她的拒絕聽入耳裡。

 

她頓了頓往前走的步伐,沒有回頭。

 

「隨便妳。」

 

後來那個女孩就真的天天跑來她的酒館,直到某一天,女孩跑來和她說,她必須離開島了,她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去尋找某個人。

 

記得,她倚靠在酒館的門邊,門外的太陽暖烘烘的很是舒適。

 

「那個人,是海賊麼?」

 

背著一小包行囊的女孩回過頭,臉上寫滿了詫異,才意識到是她難得主動提問。

 

「是的喔,他是一名海賊。」

 

她什麼都沒有說,就看著女孩背起對她而言有些大的行囊,離開酒館裡,她緩緩的從裙子口袋裡拿出菸和打火機,呼出了一口白煙,冉冉上飄。

 

那之後又過了幾年吧!她對於時間實在沒有什麼概念,那個總是開朗的笑著的女孩好像已經離開了很久,又彷彿像是昨天才離開似的。

 

春去冬來

 

在她拿起抹布擦拭桌面的時候,老舊的門被人一把推開,她側過身禮貌性的低頭,那人背著光的身影很是魁武。

 

「請問客人要什麼?」

 

「來一份面,和一瓶酒。」聽見這道清冽的嗓音時,她錯愕的睜大了血眸,男人已經越過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還有一根吸管。」

 

她的眼暗了下來,注視著男人左手從手背至肩膀的大片燒傷痕跡,她拉了拉裙擺點頭,叩噠的聲響規律地響起走入廚房內,錯過了男人的面具始終對著她的方向沒有移開的舉動。

 

當她端著熱騰騰的麵條與酒瓶送上男人所在的位置後,沒有離去,反而還拉著張椅子坐下。

 

淡淡的掃了她的動作一眼,男人什麼也沒說,逕自吃起麵條來。

 

「您辛苦了,這是您的東西。」她解開總是繫在腰上的橙色腰帶,放到桌上。

 

「那麼懸賞金額三億三千萬的『殺戮武者』基拉,為何會回到我這個魔女的小小酒館呢?」她略顯疑惑的問。

 

男人停頓了一下吃麵的動作,偏著頭,過了半晌才回答。

 

「這裡的麵、很好吃。」

再一次的,她睜大了眼,淡淡的開口:「是麼。」

 

「再來一份如何?換個口味。」

「好。」

 

她站起身來,想著待會要弄的食材,卻又被喚住。

 

「妳該多笑,挺好看的。」

「呵~是麼。」

 

背過身去的她,嘴角悄悄彎成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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