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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魔神瓦沙克帶領的阿爾瑪卡和孩童兩人雙雙停了下來,後方連結的門隨即關上,望著眼前的一切,驚愕不已。

 

視線所及的全部就像是血色地獄

 

狼頭死神阿努比斯將心臟放在天秤上,另一端是瑪特的真實之羽

輕者得以見到奧西里斯獲永生

重者將受到制裁被阿米特吞食

 

鱷魚之首、獅之前足、河馬後足的惡魔吞噬者──阿米特。

它張大血盆大口吞噬眼前的罪人,抽其骨、飲其血、剝其皮、吞其肉,直至罪人的靈魂永無轉生之力。

 

腥臭腐敗的味道撲鼻而來,瞬間就嗆入腦門使人有些昏眩,阿爾瑪卡呆滯了好一會,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有種溫熱黏膩的觸感,他緩慢地低下頭。

 

對上一隻血絲佔據大半眼白的翠綠眼眸,另一邊該有眼睛的地方卻是一個血色黑洞正滋滋流淌著鮮紅與些微乳白交雜的液體,雙手像是溺水者找到浮木般的抓著他的腿,留下一道道血紅痕跡。

 

他本應該是個人沒錯,阿爾瑪卡強忍住自胃中翻滾到喉頭的不適感,站在他旁邊的孩子在一見到室內的景象後馬上轉頭跪在地上吐了出來。

 

「啊…啊啊……救我…求…」那人掙扎了一下沿著腿部拉住他衣服的下擺,舌頭有一大半吐在外頭,而下半身──從腰部以下全沒了,斷口像是被狠狠斯扯開來,暗紅色的臟器灑落一地。

 

阿爾瑪卡甚至能看到一條森白的骨狀物質自背脊處延伸出來…他認出對方是剛才追殺他的一名士兵,胃部又是一陣猛烈的抽搐,他毫不猶豫的抬腳就把攀在他腿上的「人」踢開,頭一偏張口吐了出來。

 

『喂喂喂、這麼精彩的表演還吐了,真是沒禮貌。』一道既清冷又好聽的嗓音自高處傳來,話語中帶著強烈的不滿。

 

竟然說這種噁心的殺戮是精彩的表演!!

 

阿爾瑪卡乾嘔了幾次後抬手抹去嘴邊的液體,瞇著眼往空中望去,那俊美到足以讓人臉紅心跳的臉孔上通滿了異常又詭譎的興奮,最讓他訝異的便是對方的長相和先前他在那個堆滿書的房間裡見到的魔神、瓦沙克一模一樣。

 

『怎麼每次都喜歡弄的血淋淋的。』站在阿爾瑪卡旁邊的瓦沙克抬起頭,僅睜著右眼回望,語氣是萬分的無奈。

 

『嘖!我就喜歡這樣,用不著你管。』在空中的魔神一臉不屑的反諷,睜著左眼將阿爾瑪卡和一旁還在吐的孩童掃了好幾眼,眼裡閃過一絲玩味,緩緩勾起了唇角。

 

笑得無比邪魅又猖狂,幾乎要讓人窒息的魔性之美,卻帶著殘暴的癲狂。

 

等瓦沙克注意到那笑紋中的含意時,想要警告阿爾瑪卡卻已經太晚了。

 

從正面直衝過來的異形怪物早已把阿爾瑪卡當成目標,大張著嘴,尖銳的牙齒上還染著剛才吞食咀嚼的血紅色澤,一口咬下。

 

正好咬在一個瑩黃色的圓罩上,圓罩就如同輕薄的蛋殼似的,立刻碎裂。

 

但也爭取到極其微小的空隙,阿爾瑪卡看到圓罩的瞬間就伸手攬過站在他前方高舉雙手的孩童腰部,往側邊閃過最致命的一擊,但那銳利的尖牙還是在他的左手臂劃下一道既深又長的血痕。

 

「殿下!!」

 

孩童緊張的尖叫著,然後吸引更多其他在房間內啃食的異形怪物的注意力,齊齊轉過頭來,發著紅光的瞳孔掃視了一會,然後被站在阿爾瑪卡他們前方的怪物突如其來的吼聲給鎮住,回頭繼續啃食他們捕捉到的獵物。

 

「妳剛才吐的穢物沾到我身上了。」阿爾瑪卡不悅的皺起眉頭,看似沉穩冷靜的樣子讓孩童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

 

「…這不是重點好嗎?殿下。」最重要的是那些怪物們已經追過來了啊!!

 

…如果沒有那一層保護層延遲怪物的動作,恐怕他已經成為和剛才攀在腿上的人同一個下場了。

 

回憶起剛才的情景,阿爾瑪卡的後背就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見到眼前怪物的動作後當機立斷的把懷裡的孩子摟緊,盡力無視左臂上傳來的痛楚就往房間內的另一個大門跑去。

 

『哈哈哈,那傢伙死裡逃生最在乎的不是自己還有一條命在,竟然是衣服髒了。』睜著左眼的魔神轉頭看著從攻擊發動後就飛到他身旁的瓦沙克道:『我對這次的冒險者也感到有興趣了呢!瓦沙。』

 

『吾乃瓦沙克,別用那俗名稱呼吾。』

『稱呼什麼的其實無所謂吧!只是那些冒險者腦子沒那麼有用,會搞混而已。』

『你的措詞還是一如既往的粗俗。』

 

『反正也沒有人會管,烏戈大人也不在,另一個會管我的所羅……』睜著左眼的魔神蠻不在乎的聳著肩膀,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他也下意識的摀住嘴。

 

『沙克!!那是禁忌!!切莫忘了你的職責!!』睜著右眼的瓦沙一反前態的溫和模樣,殺氣騰騰的瞪著摀住嘴的魔神。

 

『嘖嘖嘖、結果自己還不是叫了我的名子。』鬆開手毫無悔意的沙克吐了吐舌頭,不太開心的別過頭去。

 

就在兩個魔神對話的同時,在下方被異形怪物追逐的阿爾瑪卡在盡了全力奔跑後逐漸被追上,當然也把上方魔神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但礙於狀況所逼也無法去詢問他們。

 

稍微弓下身子在腳上攢力,奔跑的動作因此停止,只於幾步差距的異形怪物見狀張大了嘴,累積了足夠的力量後,一瞬間爆發出來,阿爾瑪卡帶著孩子飛快了竄出幾公尺遠拉大距離。

 

不到一會立刻被憤怒的怪物追上,他微微偏過頭,見距離並沒有加大的跡象皺緊了眉頭,腳步又如蛇魅般往右邊跳去,躲開怪物的攻擊。

 

正面和這種怪物對上的話不會有勝利的可能性,假設剛才的那種透明保護罩還能再使用一次的話,或許有機會打敗它。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從剛才其他怪物的態度來看,追他們的這隻怪物應該就是其中的老大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低聲朝著懷裡的孩子說,「妳能不能再開一次剛才的保護罩?」

 

黑髮的孩童皺起了小臉,明白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刻,小聲的回答:「剛才的只是偶然,再試一次也不一定能成功。」

 

「想辦法成功。」

「殿下您這是強人所難。」

 

「我數到三就會放開手拿劍攻擊它的頭,不管成功與否都別管我,儘管往門那邊跑。」現在已經不是思考能不能成功的問題了,而是不下定決心是做的話就是兩個人一起死。

 

 

「一。」

──賭贏了,就是兩人都活下來

 

「二。」

──賭輸了,搞不好還有一個能逃掉

 

把那個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孩童帶進來這迷宮已經是個錯誤,他更沒有逃避的資格,哪怕阿爾瑪卡知道只要他把懷裡的孩子當作誘餌的話他是有可能逃脫的。

 

但身為王族的驕傲與個人的堅持不允許他這麼做。

 

「三。」

──不管是生是死都無所謂了

 

 

將懷裡的孩子往前拋去,他則是急轉過身如流水般的抽出腰間的刀,蹬腳躍上半空,面對的是一張血盆大口。

 

「啊啊啊啊啊………」張大了嘴喊了出來,拋去了一貫冷靜的理性,阿爾瑪卡這時再也顧不上自幼烙印在骨子底的禮儀,握緊了刀柄。

 

瑩黃色的保護罩再次出現,而異形怪物也如他所預料的撞了上去。

 

有了一瞬間的空隙,蓄積起的力量在瞬間釋放出來,朝著怪物的尖嘴與腦門由中間狠狠劈下,大量的綠色液體猶如湧泉般噴灑出來,站在怪物面前的阿爾瑪卡首當其衝,溫熱的墨綠黏液噴在他身上。

 

幾乎是在同時,房間內的其他怪物立刻將目光停在他的身上。

 

「糟糕。」及時反應過來的阿爾瑪卡注意到怪物們的視線後,想把剛才一舉劈到怪物首領腰間的黑刀抽出卻被卡的死緊,低聲咒罵了一句。

 

後腰突然被人抱住,讓阿爾瑪卡下意識抬起左手想一拳掄下去卻在瞧見那頭染上墨綠黏液的黑髮後停住。

 

「我不是讓你快逃嗎!!」忍不住拉高音量,而怪物也在朝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與此同時,熟悉的轟隆聲響起。

 

「我不會拋下殿下跑掉!!」抱住人的後腰用力往後拉的小小孩童跟著大吼,阿爾瑪卡順著方向看去,巨大的石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現在卻緩緩地闔攏。

 

手上的刀還拔不出來、怪物正在逼近、石門又將關閉

這該死的窮途末路!!

 

突然間,卡在刀上的阻力消失了。

 

阿爾瑪卡錯愕的回過頭,發現同樣染上些許墨綠黏液的賽克米特持刀挑起他的黑刀,佈滿汗珠與黏液的臉孔看也沒有看他,做完動作後立刻掠過他往門口跑去。

 

「打開門的謝禮。」遠遠地扔下一句話就跑到門的另一頭。

 

阿爾瑪卡見狀趕緊收起刀單手拎著孩童也往門的方向跑去,後方的怪物們也跟著他們的方向追來,眼看大門就在眼前,但已經快要闔攏。

 

「妳快點抱著頭。」下定決心後喊了一句就對準門縫,被他拎著跑的孩童不解的雙手抱頭,然後被用力地往前扔出。

 

啊啊啊的慘叫聲響起

 

見門已經剩一條小縫而已,阿爾瑪卡摀著臉就側著身子往前滑去,也因為身上黏液的關係讓摩擦力減到最小,正好在門關攏的同時穿過。

 

被門夾住的衣領讓他停下了繼續往前滑的動作,雖然脖子勒很痛但起碼比被門夾死或被怪物咬死吞食要好得太多了。

 

死裡逃生的兩人呆坐在原地喘著大氣,阿爾瑪卡喘了好一會後拿起黑刀就把衣領被門夾住的部分割開,本來服裝就因為要戰鬥而穿的十分簡便,加上剛才滑行的動作也有不少的破洞,他索性將上衣拆了下來綁在腰間。

 

站起身來邁開步伐走到另一邊縮成一團的孩童那裏,蹲下身,將人翻過身來後確認她的狀況,孩童緊閉著雙眼一張精緻的小臉整個慘白,阿爾瑪卡將掌心貼上她的額頭,傳來的微微滾燙讓證實了最不妙的狀況。

 

發高溫、盜汗、呼吸急促……加上發動了兩次剛才看見的那個保護罩,簡直就像是魔導士使用魔力過度後的身體狀況…

 

雖然他或多或少有懷疑過,但沒有想到的是竟然真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這個小小的孩童還是個天生的魔導士。看來當初那個奴隸販子也不知道這孩子還有這樣的力量,只單純的以為她是煌帝國極少數的替身一族而已。

 

「呼呼…沒想到那個奴隸還是個、魔導士…」背倚著牆壁的賽克米特邊喘著氣按著左肩,臉色比起孩童也沒好到哪裡去。

 

阿爾瑪卡完全不理會賽克米特說的話,逕自打開孩童背後的背包抽出布巾擦拭身上還沾著綠色黏液的地方,低下頭掃了一眼左手臂上的傷口,皺著眉頭拿出背包裡的傷藥,因為長年接觸藥草的關係所以他也略懂幾分。

 

拿出飲用的水小心翼翼的沾濕乾淨的布巾擦拭傷口,咬緊牙關努力無視手臂上傳來的陣陣刺痛又熱辣的痛楚,拿起藥膏抹在上頭,又是一陣強烈的鈍痛感襲來,咬著繃帶的另一頭快速地纏繞著傷口,最後繫上一個簡單的結。

 

完成整個動作之後阿爾瑪卡吐出一口大氣盤腿坐了下來,再確認一次孩童的狀況仍舊未改善後,讓她的頭枕著自己腿部,從背包裡面拿出一些乾糧慢騰騰的吃著,視線停留在賽克米特的身上戒備著。

 

剛才出現的兩個魔神似乎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加上那房間內的慘況,阿爾瑪卡非常確認裡頭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人了,雖然他並不曉得那些怪物從何而來,那些士兵又是怎麼回事,不過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喂、還活著嗎?」吞下最後一口乾糧餅之後,阿爾瑪卡見面前的賽克米特垂著頭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喚了一聲。

 

「……沒死…」賽克米特有氣無力的回一句,仍舊保持垂頭的姿勢。

 

他高高挑起眉頭看著平時驕傲不可一世的大祭司現在落魄的模樣就禁不住唇角的弧度,不過他現在其實也差不到哪裡去,但總是比眼前的人要來的好上太多了。

 

收拾一下隨身的物品後調整姿勢讓孩童能夠讓攀在他的背上,用他之前纏在腰上的上衣將人緊緊固定著,為了不讓他奔跑時鬆脫所以特地又多繞了幾圈綁死,站起身來開始研究附近的環境。

 

他們穿過門之後,休息的地方兩面牆壁上通通都是不知道由什麼金屬製成的類似棺材的物品整齊排列開來,整個空間只有往右側的通道可以行走,左側則是一堵牆壁,應該不會有路可以走。

 

那麼只有往右側走了吧!!

 

心中下定決心,阿爾瑪卡的腳步往右一偏。

 

「等等。」後方忽然傳來一道阻止聲。

 

他不滿的站在原地回過頭,這整個空間裡面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另一個人能說話了。

 

「你不殺了我嗎?」微微抬起頭的賽克米特目光直視著他,已經顯露出疲態的臉孔上浮現一層黑色陰霾,不甘願的再一次重複他的問題。

 

「不殺了我嗎?」

 

阿爾瑪卡抬起下顎露出輕蔑的表情,微瞇起幽綠的眸,裡頭閃爍著某種冷的懾人的寒意,抿了下嘴唇後偏過頭用著低啞的嗓音開口:「如你所願。」

 

按著黑刀的刀柄刷地一聲抽出,往前踏了一步,腳下的那塊石板應聲往下陷落,阿爾瑪卡和賽克米特的視線同時盯著那塊下陷的石板。

 

時間空白了那麼一秒。

 

天搖地動

 

阿爾瑪卡收刀轉身就跑的動作已經做得非常熟悉自然,不管後頭的賽克米特的大罵聲趕緊加大腳下的步伐往前衝去。

 

摀著傷口跳起來的賽克米特親眼看見他周圍的棺材砰地一聲掀開了蓋子,露出底下全身上下纏繞著繃帶的人形怪物平舉著雙手往他的方向撲來,一個翻身打滾爬了起來往阿爾瑪卡逃離的方向追去。

 

賽克米特跑了幾公尺後就追上了率先跑離的阿爾瑪卡,就在他疑惑怎麼前面追人都追不上,現在卻跑沒幾步就追上了是怎麼回事的同時,越過阿爾瑪卡的身子瞧見前方也出現了不明的白色物體,活脫脫就是和他身後追逐的人形怪物一模一樣。

 

碎了一口氣後站到阿爾瑪卡身旁,忍不住大罵:「老子是叫你殺我不是叫你踩機關!!」

 

他寧可被刀砍死也不願意被怪物咬死阿渾蛋!!

 

「如果不是你叫我殺的話我會往前跨那一步嗎?追根究柢根本就是你害的!」

「這關我什麼事,明明就是你的運氣糟糕透頂!!」

「反正踩機關的是你的腳,現在就讓我砍了它!!」

「住手!別自降戰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思考怎麼逃離這裡!」

 

年紀相差很大的兩人拋棄禮儀毫無顧忌的對罵著,跑在前頭的阿爾瑪卡不斷左張右望想在遇上前方的人形怪物時先找出一條活路,卻發現完全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或者道路。

 

阿爾瑪卡嘖了一聲後抽出劍就朝對面襲擊過來的人形怪物頭部砍了下去,側身閃過揮舞過來的手臂,反手握刀直接將前方的物體大卸八塊。

 

「總之只能硬拼了。」握緊了手上的刀柄,一陣刀光劍影後又處理掉了三個撲過來攻擊的人形怪物,阿爾瑪卡朝著賽克米特喊了一句。

 

「也只能這樣了。」也明白現在處境不是他們搞對立的時候,賽克米特勉強應了一聲閃過正面衝過來的人形怪物,就著它撲來的姿勢用刀將其刺了個對穿後往旁邊扯開,腰斬。

 

阿爾瑪卡持刀推開面前的怪物後別過頭躲過突擊的手臂,因為他的攻擊而有些鬆落的繃帶裸露出下方的皮膚,是完全漆黑又皺起的乾枯手臂,龜裂開的長指甲裡還卡著許多灰褐色的汙垢。

 

「後面!」

 

聽到賽克米特的警告聲後,阿爾瑪卡下意識的彎腰,正好躲過自後方的攻擊,前者在喊出的同時就邁開步伐揮刀砍過那怪物的頭顱。阿爾瑪卡從彎腰的角度看去,發現了一個怪物張開了嘴就要往賽克米特的手臂咬下去,就著躬身的動作轉過身,黑刀向前刺去。

 

從怪物的嘴裡對穿到後腦,賽克米特注意到之後扭身一個肘擊就將怪物的頭生生擊落,整個過程不過幾秒而已,死亡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只要一個閃神,就會淪為他們的食物。

 

阿爾瑪卡和賽克米特皺著眉頭同時沉下了臉,怪物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僅靠他們兩人是支撐不了太久的。

 

就在他們兩人奮力抵抗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前不久消失的兩個魔神不知何時就出現在那裏,勾起一抹邪佞笑靨的沙克睜著左眼揮舞著手要下方纏著繃帶的人形怪物要爭氣。

 

『哈哈哈哈,大夥們上吧上吧!先把手和腳弄斷之後再來吃會比較好喔!!哈哈哈……』高亢的笑聲聽起來非常的刺耳,和那張邪美的臉孔全然不同。

 

『真的是…這種小孩子般的遊戲真虧你這麼喜歡。』飛在沙克旁邊的瓦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僅存的右眼瞅著下方的正不斷拿著刀劈砍的阿爾瑪卡。

 

『反正你也管不著,這個可是我設計的,早已分配好的。』沙克唇邊的笑未減,歪著頭讓雙耳上的長條耳飾跟著傾斜幾分,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瓦沙你設計的還不是和我差不多,而且比起我更加的陰險呢。』

 

雙手環胸的瓦沙淡淡的掃了一眼和自己長相完全相同的魔神,又將視線移到下方,『那個年紀較大的冒險者,往後退兩步。』

 

賽克米特先是愣了一下後抬起刀將面前的怪物橫開,抬腳踢向它的腹部後因為反作用力的關係而退了兩步,喀咖一聲,石板陷下。

 

在場的兩人一魔神同時低頭盯著那個陷下的石板,沉默。

 

狂暴的怪物們像是接受到什麼指令似的停了下來,然後一一往後倒。

 

『瓦沙你這傢伙!!!』

「賽克米特你又踩了什麼機關!!!」

 

沙克和阿爾瑪卡蘊含了滿滿的憤怒異口同聲扯開喉嚨大吼。

 

又是一陣熟悉的天搖地動,阿爾瑪卡心裡只有滿載而出的怨念想發洩出來,但礙於王族嚴謹的禮儀讓他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

 

這一次是嘩啦聲音從遠處傳來。

 

「這次又是什麼?!」阿爾瑪卡立刻把剛才的怨念拋到腦後,提起警戒心往四處查看,但是他們附近的景物卻沒有什麼改變。

 

這個迷宮裡面到底還有多少東西還沒有出來的!!

 

就在阿爾瑪卡煩躁的看著周遭環境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滴到臉上,伸手擦了一下舉到眼前一探究竟。

 

…不過就是普通的水而已……

等等、水?!

 

他立刻仰起頭,看清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賽克米特不解的瞅著阿爾瑪卡的動作,也跟著慢慢的抬起頭。

 

下一秒,滾滾洪水從天而降。

 

強大的水壓如同千斤重的石頭一樣壓在他們身上,被水壓壓得只能趴在地上的阿爾瑪卡想起了背上的孩童,艱困的挪動著拿刀的手腕,卻因為力量不足而完全動彈不得。

 

眼前的水突然出現些微的紅色,手臂上的青筋因為要抵抗強大了力量而爆凸,他總算割斷了綁在身上的衣服,側過身強行撐起身子將孩童小小的身體拉到身下,替她擋去大半的水流。

 

過了幾秒後壓在身上的壓力轉眼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透明的水流帶動他的身子,讓阿爾瑪卡趕緊拉住孩童抱在懷裡,用力地蹬地往上游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游了多久,甚至就連有沒有前進都已經沒有了感覺,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傳來疼痛感,好不容易才見到一絲亮光,但卻逐漸模糊。

 

他需要、空氣……

 

胸腔也傳來痛楚,連喉嚨都湧上一股滾燙感,他張嘴輕咳卻吸入更多的水,模糊的視野裡染上鮮艷的血紅,他奮力的向前伸出了手。

 

錯愕的睜大了幽綠眼眸,孩童咧開了嘴的笑容出現在眼前,朝他動了動唇瓣,然後閉上眼往下墜落,下意識地伸手拉住那小小的手往上游去。

 

好不容易攀上一個階梯後像是要爆發出全身的力量似的往上爬,等到爬到一個平地之後,他才放鬆下來。

 

伸手按住自己的唇,眼前一片漆黑,直直往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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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暝惺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