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大海賊時代裡,我們無時不刻都生活在危險當中,明白的話就拿起武器抵抗敵人,就算妳是女人也是一樣。

 

拿起武器,不要放手。

 

這是她的父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她親眼看著父親握緊手中的劍,猛力地往前一砍,狠狠地在來襲的海賊身上留下一道傷口,隨後她的父親被後方看見夥伴倒下的海賊一箭穿透身體。

 

溫熱的液體噴灑在錯愕的睜大了雙眼的她的臉頰與身上,是既黏稠又充滿的腥臭的液體,就像是她每次清洗剛捕好的魚時的味道。

 

她所熟悉的村子在剎那間變成血色煉獄,是一片通紅的世界

 

為了保護自己、保護村子,要屠盡所有來襲的海賊。

 

這是她活下來的目的,也是唯一生存的目標

 

她發過誓,要守護一切。

 

直到那一日為止,她的小小世界支離破碎。

 

 

身旁那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青年早已氣絕多時,她親眼看見他美麗的藍色眼瞳被活生生地摘了下來,然後被豪不留情的碾碎。那個會笑著給她糖果,關心沒有父母的她是否吃飽喝足了,也總是會關懷村子裡頭被人棄養的貓兒,她最為信賴的友人。

 

幾乎是羞辱的被整個壓制在泥濘不堪的地表上頭,上面還有著剛才她攻擊過的海賊們所流下的鮮血,那個領首的海賊傲慢地將穿著長靴的腳踩在她的頭頂,大聲地咆哮著

 

她勾起一抹冷笑,即使是在劣勢之下也絕不屈服,挑釁地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殺了我

 

她這麼說。

 

如果什麼都無法守護的話,那她也就沒有生存的意義了。

 

她閉上眼,等待死亡的來臨,可是等到的卻是此起彼落的淒厲哀嚎,肩膀猛地被抓住給帶了起來,錯愕的睜開眼。

 

她和一個黑髮的男人面面相覷

 

隨後對方咧開嘴笑著開口說了一句,我餓了。然後就直直的往後倒去,而她也只能怔怔的看著他倒下,這時她才看清楚四周的景色,來襲的海賊們已經全數倒臥在地上。

 

這全部難道都是眼前的男人所作的嗎?

 

可是為時已晚

 

她的家、她的村人都已經……

 

 

等到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將男人搬離那裡,在村子旁的森林裡隨便找一條小溪旁休憩,漠然的坐在小溪左側的大石塊上頭,是她熟悉不已的專屬於友人的位置,呆滯的看著流水從腳邊越過。

 

幾乎是刺骨的冰冷,才讓她從剛才的屠殺中清醒過來,也意識到自己終究什麼也做不到。

 

就這麼呆坐在石塊上頭,不知道過了多久,將眼閉了起來,但腦海裡頭還是回想著那些村人們最後的身影,每一個人都死死的睜大了眼直瞪著她,彷彿像是在斥責她的罪過──為什麼沒有和他們一同死去

 

隔壁家的婆婆、前些天才剛出生尚未取名的寶寶、賣菜的老伯、總是調皮的諾拉爾、她最敬重的尼羅,全部都已經不在了。

 

……唔姆這裡是哪裡?」

 

直到某個遲疑的男聲響起,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偏著頭盯著被她扔在小溪邊的黑髮男人,看起來和她年紀相仿,也有可能比她年紀更小,這麼呆呆思考著的她住意到那人靠的極近的臉孔時先是愣了幾秒下意識的揮拳過去。

 

糟糕!!

 

但她的拳頭卻被人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她錯愕的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少年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的問她有沒有吃的。

 

於是她默默的掙回了自己的手到小溪邊抓了幾隻魚烤來給少年墊肚子,抿著嘴唇沉默了好久直盯著他,在少年把最後一隻魚吃了一大半後遞倒她的面前,她疑惑的望了回去。

 

「想吃就早點說,早知道我就留幾隻給妳了。」少年咧開嘴笑的爽朗,她瞇起眼盯著對方手中的魚,一秒撇過頭。

 

少年看著她的反應倒也沒生氣,縮回手繼續咬著魚,口齒不清地道:「那個村子,你們村子裡就剩妳了?」

 

她木然地點頭。

 

「抱歉。」少年有禮地道歉。

「沒關係。」

 

「那妳接下來要怎麼辦?」剛才邊吃邊想,他才恍然想起這座島上除了剛才的村子外再無其他人的蹤跡了,「要出海嗎?」

 

關於這件事情,她也思考過。

 

在以前她生存的意義就只有保護,而現在她守護的存在已經消失,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生存的目標呢?

 

她沒受過太好的教育,唯一學到的就是拿起刀守衛,她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然後她突然想到了,如果那些海賊們都消失了,那像她這樣子的人是不是就不會再出現了呢?

 

只要有海賊還存在的一天,那麼悲劇就會不斷地重複上演。

 

我想成為獵人成為一個將所以海賊打倒的賞金獵人……

 

只要沒有海賊的話,就不會有像她這樣的人在了,所以她要讓所有的海賊消失,所有的。

 

少年吞下嘴裡最後一口魚肉,隨意地將殘渣扔在一旁,將他落在旁邊的帽子拿起拍了幾下後重新戴回頭上,「是嘛、那妳多加油,我先走了。」笑了笑後直起身來就往森林的另一邊走去。

 

「等一等,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子。」對於拯救自己恩人,她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為了要答謝你,我……

 

「先別急著道謝。」少年打斷她的話後,頓了頓才接下去,「因為我也是一樣的,和襲擊你們村子是一樣的身份。」

 

「我是海賊,波特卡斯D艾斯。」

 

 

三年後。

 

 

在黃沙滾滾的大漠中央有著一座斑駁古域裡的其中一棟建築物裡頭,全身上下都被斗篷包覆住的人拿著一份報紙正在細細閱讀上頭來自世界各地的消息,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響,罩著斗篷的人側身回頭,臉部也被面罩遮去泰半,只剩下一雙銳利的淺藍瞳眸。

 

「穆德,懸賞單。」來人也同樣披著與被稱為穆德的人同樣的斗篷,從曲線上來看明顯屬於女性,正伸出手向著招了兩下。

 

「我認為妳應該先看看報紙。」拉下臉上的面罩露出下方的臉孔,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俊美的面龐上赫然出現一道長疤,從左眼下方劃過嘴唇延伸至下顎,聲線清冽,「世界就要改變了。」

 

女性皺著眉頭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報紙,連翻閱都不用,最前方的頭版已經將她的視線完全吸引過去,她深吸一口氣抿著唇繼續往下看去。

 

「我追逐的那個人現在在夏波蒂諸島,而妳若是要去看他的話勢必也會經過那裡,正好順路呢。」穆德閉上眼撫著臉上的傷疤,就算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只要回想起那段訓練的時光,直到現在仍然會隱隱作痛。

 

「你會讓我去嗎?」女性低下頭對上他淺藍的瞳,垂下眸握緊了腰間的劍。

 

「不會。」

 

意料之中的答覆。

 

「不過我可以讓妳跟著我到夏波蒂看看你所在意的他的最後結局。」語畢後便直起身將面罩重新拉好,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

 

側身回頭,朝她伸出了手。

 

「走了,夥伴。」

「嗯。」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伸出手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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