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滔天的劇痛從背後以及被木劍重創的腹部那傳來。

 

「白夜叉,你究竟為何而戰?」

 

為了什麼可以讓你這般付出,你想要保護的是什麼東西?

 

 

「為何以性命相博?事到如今武士的世界終究要走向滅亡,就算是晉助手下留情,這個國家也註定是腐朽不堪,就憑閣下一個人根本什麼都阻止不了。」

 

這個曾被譽為武士的世界早已經毀滅,這個國家也已經從內部逐漸地瓦解,在下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為了這個不值得留戀的世界與國家這般的愛戴保護。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國家已經不值得保護了,把這個被天人吞食殆盡醜陋不堪腐朽墮落的國度終結了才是武士的使命,這個國家必須切腹謝罪!」

 

腐敗殘缺的國度已經沒有拯救的必要,那麼只有將它結束才是最完好的終局。

 

「阪田銀時,你不過是亡靈罷了,是捨棄不了過去為了保護武士之國和晉助他們並肩戰鬥的回憶,被幻想所俘獲,苟延殘喘的亡靈,你想要保護的東西已經是一片虛無,回到你應該歸屬之地!」

 

究竟在那時,在下想要質問的是那曾經站在浴血戰場上頭的白色夜叉,抑或者是不知何去何從、失去了提劍資格的自己。

 

略微困難的揚首,張揚犀利的墨綠色短髮落在帶著泥濘的地表,看著烏黑暗沉的天空逐漸地翻白。

 

直到劃出一到亮光,墨鏡下的寶藍色眼瞳瞇起。

 

明亮、耀眼、奪目,與她的髮相同。

 

「這真是搞得非常慘烈啊!難得萬齊前輩居然會這樣慘敗。」恍惚之間他似乎聽見了少女高昂的聲調,閃摺動人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有幾絲虛幻迷濛。

 

陰暗無度的天空泛上了一抹白光。

 

 

其實他陷入昏迷的時間沒有很長,因為他看到窗外的天空還翻著魚肚白,然後是那抹金黃在眼角閃過,極其耀眼。

 

背對著他的是一名有著璀璨金髮的少女,改良過的和服穿在她身上更添一分活潑的氣息,粉色映著她白皙的肌膚透著微紅。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總的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看的少女。

 

「嗯?前輩你醒了阿,要喝水嗎?」金髮的少女偏著頭看著他,從窗外透進的金粉灑在她的髮梢上,閃爍著一層白金,「前輩醒了剛好,可以坐起來嗎?我幫你擦藥。」

 

淡淡的應了一聲,全身上下張狂地向他咆嘯著疼痛,略微皺下眉,勉強撐起身子,撫向臉才發覺總不離身的耳機與墨鏡已然被取下。

 

腫脹感蔓延四肢,但最嚴重的還是頭部的創傷,有些昏沉地瞇起漂亮的寶藍色眼瞳。

 

身下的地板有些晃動,他猜測這裡應該是在船上,睞了一眼窗外,陰鬱灰白的天空裡潮濕的空氣直撲而來。

 

今日、應當是陰雨綿綿。

 

當他將目光轉回房內時,一雙漂亮的天藍色大眼直勾勾的瞅著他,就像是萬里晴天的蔚藍天空一樣。

 

「……什麼事?」經過好一陣子的大眼瞪小眼後,少女欲言張口卻又將話吞了回去的舉動重複了兩三次之後,他問道。

 

少女的反應讓他整個人錯愕了幾秒,因為那個一直嘴裡總喊著晉助大人的少女睜著大眼,緩慢地眨了眨,勾唇笑地天真爛漫。

 

「沒想到萬齊前輩的眼睛還蠻漂亮的,是很深邃的寶石藍耶!真少見。」又子將手上的一些繃帶放到床邊的櫃子上,又將自己的頭顱往坐起身來的宏偉男人靠近了幾分。

 

「我還以為前輩的眼睛會是跟頭髮一樣詭異墨綠色死魚眼。」

 

沒禮貌!

 

沒好氣的把少女的金黃頭顱推開幾分,「又子小姐這樣講很失禮哦。」淡淡的嗓音因為剛醒來而帶著些微喑啞。

 

「前輩可以自己脫掉大衣嗎?」她拿著棉花棒輕輕擦拭著他額上還流淌著血液的傷口這麼說著,「還是要我幫你?」眨巴著晶亮藍眸望著他。

 

「……不用麻煩又子小姐,在下自己來。」不是都說女孩子神經都比較纖細,怎麼他眼前這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緩慢地將手按上大衣的前排釦一個一個解開,結實地小麥肌膚裸露在清晨有些微涼的空氣當中,泛出一粒粒疙瘩,透著不明顯地薄光映著上頭的擦傷與大小瘀痕。

 

又子毫不羞澀地看完宏偉男人將衣服脫下的動作,撇撇嘴。說真的萬齊前輩的身材還算不錯,勻稱結實,有些將近癒合的小傷口再次迸裂開來、也有一些比起旁邊小麥膚色更加淺一些的疤痕。

 

因為身在鬼兵隊裡絕大部分都是男人,所以男人裸著上身的景況她已經看到不想再看了,想當初她剛進鬼兵隊時還會鬼吼鬼叫地大罵變態,到現在的麻木不仁。

 

「嘖嘖、真是悲慘壯烈啊!」將繃帶纏繞在萬齊頭上繞了幾圈,又子摸著下巴大眼靈活地轉了轉,「左右手和背部都有被玻璃劃過的割傷、頭上的撕裂傷、最嚴重的應該是腹部的瘀傷,搞不好會變成內傷喔!」

 

慶幸的是在送過來時的路途上已經先把扎進皮膚的玻璃碎屑全部整理乾淨,雖然那個血是大把大把的灑,不過她相信男人的自癒能力都相當地好,所以無所謂。

 

沉默不語的讓少女將藥水抹在背部和雙手上的傷口,刺鼻的藥水味竄入鼻腔,讓他有些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趁著少女在幫自己療傷時,寶藍眼瞳左右掃視了一下他所在的房間內,不大、約莫只有幾塊榻榻米的範圍,如同方才他所猜想的,窗外的景色不斷改變,他在一艘船上。

 

陰鬱纏綿佔據了整片湛藍天空,讓他的思緒有些茫然地飄忽而去。

 

幾年之前,他第一次見到晉助的那時,他以為、他看見的一名宛如地獄而來地夜修羅。

 

惡意、嘲諷、不甘、厭惡以及強烈到足以撼動天地的憎恨,那時的他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頭,二十年前天人進攻地球時的那場絕世戰爭,他曾經聽聞過有四名相識的偉大將領帶頭抵抗天人,未曾想到自己遇見的那人是其一。

 

但那時幕府已經投降倚靠天人,武士們誓死捍衛的那場戰爭有如兒戲一般地戰敗,因為他親眼目睹了那場敗仗。

 

那時的羞辱永生地刻印在靈魂當中、不會忘懷。

 

怎能忘卻、怎能忘卻那些野獸般的非人這般侮辱!

 

於是他提起劍跟著那名外表披著人類表皮內在卻已經全然崩毀的人身後,甘願作為下屬也不願在幕府之下低首。

 

「…輩…前輩……我說,萬齊前輩你有聽見嗎?」少女的聲音猛然竄入耳中,她抬眸瞅著少女在他眼前不斷揮動的手,很纖細小巧、帶著些微薄繭,應該是長期拿槍所致。

 

「奇怪了明明沒戴耳機為什麼還是沒有反應,難不成是平常戴太久了所以耳膜受損了嗎?」不算小聲的碎碎念也一併聽入,「前――輩――你――有――聽――呀阿――――」後頭尚未來得及說出的話轉變成尖叫。

 

晶亮地燦亮藍眸撞進深邃地寶藍眼瞳。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不少,恍惚之間,又子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中藥味,有些嗆鼻。

 

宏偉男人的寶藍眼瞳一閃而過的暗沉狠戾讓她完整捕捉,吞了一口唾液,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注意到河上萬齊其實是個很危險程度不輸晉助大人的男人。

 

「萬、萬齊前輩?」現在她幾乎整個人趴臥在床鋪上,下方就是緊拉住她的宏偉男人,標準的曖昧到了極點的姿勢、還很該死的是女上男下。

 

整片空間安靜到近乎死寂,然後,他緩慢的微啟薄唇。

 

「有蚊子。」

 

去你媽的蚊子!!

 

來島又子生平第一次湧起想舉槍轟了同伴腦袋的強烈衝動。

 

看到少女的糾結卻又不敢說什麼的表情,河上萬齊的心情不知為何莫名地好了起來,縱使外頭的天氣這麼糟糕。

 

少女的旋律一直以來都是相當鼓譟高亢又活潑的,偶爾會有一絲羞怯的韻律加入,但是那只在晉助面前才會出現,現下羞赧柔和的曲調,也別有一番風味。

 

鬆開手,少女幾乎是在得到自由的那一刻瞬間竄了老遠。

 

拉開門的武市變平太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詭異的場景,坐在床鋪上的墨綠髮男人難得沒有戴著耳機與墨鏡,身上的繃帶還纏繞到一半垮垮地垂著,但是那個嘴角上揚的弧度活脫脫就是一附趣意盎然的樣子。

 

房間的另一頭則是一臉驚恐的金髮少女,委屈的模樣似乎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刺激,不過這麼看起來,原因很明顯、因為旁邊那個表面上看不出來、實際上心腸黑到不行的男人笑的很愉悅。

 

「河上君,高杉大人在找你。」淡漠的道出自己到這的傳話,瞇起墨色貓眼不斷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然後極其冷靜的丟出一句驚動天地的話――

 

 

 

 

 

 

「……辦公室戀情?」

 

房內瞬間安靜了幾秒,溫度也低了好幾度。

 

「蘿莉控說什麼鬼話!!!」轟然地槍聲在房內響起。

 

「阿阿、真是熱鬧,不過病人不是應該要有個安靜的環境嗎?」雲淡風輕的低啞男聲伴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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