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裸體的站在眾人面前,她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他並不清楚。

 

那一日,他只記得那雙總是帶著膽怯的雙眸裡頭透露著堅強又脆弱的情感。

 

直直的望近他的眼底,太過耀眼又奪目。

 

 

所以他別過頭去,閉上雙眼,不敢去看。

 

膽小怯弱的自己。

 

 

緊握住被掩蓋在黑色披風下的手、成拳,用力到指尖已然發白,總是穿著青蛙裝的貓咪夥伴在房間內沉沉睡去,窗外的月映在房間內部,流光瑩洩。

 

踏著穩健的步伐離開,輕巧地闔上了門,獨自一人走到方才懲處的大廳那。

 

曾屬於他們隊伍裡頭的夥伴還跪在那裡,依然是赤裸著身子,衣服已經被其他人收去,會長要她在這跪滿兩鐘頭才能走。

 

時間還有、三十分鐘。

 

她依舊保持著他們離開前,頭抵著地毯的跪拜姿勢,就算被會長處以如此侮辱的懲罰,在他眼底看來卻猶如高潔的天使一般,純潔無暇。

 

他將背靠在離她最遠的柱子邊,無聲的站在那裡,公會裡頭不會有人敢到這裡來,更不會有人來替她求情。

 

最強公會之名,不容許失敗。

 

一旦失敗,就必須徹去公會標誌語被施與重處,就像今日這樣。

 

過往雖然不會受到這麼嚴厲的懲罰,但這次不同,堂堂劍咬之名被如此的羞辱這般,不過他還是認為會長的懲處不太適當。

 

對待一個女孩,不應當如此。

 

聽見腳步聲出現的那一瞬間,他立刻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對於身為影之繼承者的他再簡單不過了。

 

「妳可以滾了。」妖嬈嫵媚的成熟女音響起,一個身材姣好穿著薰紫色開衩到腿跟的漂亮旗袍女不知從哪裡出現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頭,雙腳交叉,幾乎露出女人修長的雙腿。

 

「悉聽尊便,望您能夠旗開得勝,大小姐。」平板毫無起伏的語調從跪坐在地那傳出,聽不出她的情緒。

 

「哼~那是當然。」如同一開始那般,轉眼間,穿著旗袍的女人消失無蹤,就像是根本沒有人出現一般。

 

她緩慢的挺起腰桿,及肩的雪白短髮被窗外透進的月光照耀著,添上一層淺金粉銀,白瓷似的肌膚泛起一粒粒疙瘩,這時、他才看見少女輕微的顫抖著,緊咬住牙關不肯屈服的表情。

 

月光下的妖精,純白、無暇、天使一般的少女。

 

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後方,扯下身上的披風輕柔的蓋上,水汪褐眸様著薄霧望著他,是他所不能夠明白的情感。

 

姹異的瞅著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她僅僅只是抿著嘴,「羅格大人,這樣您也會受責罰的。」,小聲地道。

 

就算到了最後,即將要離開公會的現在,她也將別人看的比自己還要重要,溫柔的關心著週遭的人們。

 

他所渴望的東西在這個公會裡頭不可能存在,少數的羈絆裡頭有斯汀克、弗洛修、蕾庫塔……以及她、雪乃。

 

「會著涼的。」

 

冠冕堂皇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過了好一會兒,他只吐出了一句話。

 

他不懂得怎麼關心夥伴,苦苦追尋了許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棲身之所,恍若溺水者那般伸長了手想要抓住那抹光亮,耀眼到足以讓他的雙眼無法直視的光。

 

現在他好不容易抓到的那道光,卻又在稍縱即逝之下,還來不及攢緊的時候,飛快的消失了。

 

 

半倚在殘破廢墟邊,銳利如鷹隼的酒紅望著逐漸醞上淡白的蒼穹,恍惚之間,彷彿看見的那抹白,那純瑕靜潔的白。

 

猛然間伸出手攢住,湊向前,張狂的氣息侵襲了她。

 

不再放,不願意放手。

 

他的光、璀璨耀眼的光芒。

 

「羅格大人?您、您怎麼了?痛、好痛啊!」吃痛聲從懷中冒出,他連忙放開了手,緊張的望著她。

 

「對、對不起,還有哪裡痛麼?」手無足措的相當慌張。

 

錯愕的睜大了上揚的紅瞳,冰涼的觸感從臉上傳來,而將手放在他臉上的她露出了靦腆純瑕的笑靨,緊張的不知將視線放在哪,只好繼續盯著她。

 

「難得羅格大人也會這樣。」細柔軟綿的嗓,仍舊是記憶中那般關心人,他再次伸出了手攬過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拉過。

 

拂過她及肩的短髮,一遍遍,不厭煩的任由她柔軟的髮絲劃過指尖,嗅著對方身上固有的香味,不知名的花香。

 

「不要走。」

 

這一次,他不會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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