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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她側過身又往床鋪上蹭了蹭,拉過被褥將頭埋入裡頭,一片黑暗襲來,窗外蟲鳴聲不絕於耳,在寧靜的空氣裡頭盪開,在夜半無聲之刻異常響亮。

 

其實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只有在獨自一人時,她會恍然想到過往的不堪。

 

「低賤種族就是該乖乖趴在地上,笑阿、給本宮笑。」

「哼哼、妳背上的印痕就是奴隸的證明。」

「那個只會笑的低賤種族真是沒有用,這麼禁不起打,本宮不過抽了三下罷了。」

「記得,妳只要哭一次本宮就會在妳那細皮嫩肉的皮膚上劃上一刀。」

 

「奴隸就該服侍我們,這是妳的榮幸,懂了嗎?」

 

猛地睜開了眼,她撐起身子坐起,將手蓋在眼瞼上從指縫中瞥見窗外的景像,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有個熟悉的人影。

 

她起身拿了掛在椅子上頭的外衣隨意地罩在身上就走了出去,輕輕地推開門,那人站在階梯下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不知怎麼的,她看著他寬闊的背影總透著一種寂寥,她是知道的,屬於他的過去。

 

就本質上而言,他們是同一類人。

 

半斂著眸,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暗,單薄的外衣無法抵抗外頭的低溫導致她打了個小噴嚏,吸引了前方那人的注意。

 

「克爾拉?」他回過頭來看著她,下一秒皺起眉頭跨步走到她的身旁,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這麼晚了還不睡?還有妳怎麼穿這麼少。」

 

她下意識地咧開嘴露出平常的微笑,「就睡不著,薩波呢?」故意忽視對方後頭那責備的語氣,不著痕跡的拉開話題。

 

「別扯開話題,怎麼睡不著?」被稱為薩波的少年嘆了口氣,搔了下頭又伸手把她身上屬於他的外套又拉攏了許多。

 

「想到了以前。」

 

空氣在剎那間停滯,她對上少年錯愕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說了些什麼。

 

「我也是。」

「咦?」

 

「我說,我也是。」又重複了一次的少年看著她有些凍紅了鼻頭,拉著她的手就往建築物內走去,「我剛才夢到了,我的兄弟們。」

 

直到她坐上沙發上手裡又被塞了一杯熱牛奶之前,薩波都沒有開口,她喝了一口甜膩的牛奶,悄悄的睞了眼坐在她旁邊的人,映入眼簾的是對方幾乎佔據左臉的大片燒傷。

 

像是注意道她的視線,薩波偏過頭去不讓她繼續盯著自己臉上的傷痕,「抱歉,有點可怕吧!嚇到你了。」

 

她低下頭,心裡莫名的湧起一股陌生的感覺。

 

「不可怕。」

「什麼?」

「我說、不可怕。」

 

鬼使神差地她站起身來蹲到他的面前,鼓起臉頰伸手將薩波的臉轉了回來,視線相交,指腹輕輕貼著對方左臉上的疤痕上,只是這樣輕拂著彷彿就能感受到受創那時的劇烈疼痛感。

 

「還痛嗎?」她將指尖停在薩波的眼瞼上頭,也因為她的動作導致後者只能睜開一隻眼,「那個時候,應該很痛很痛吧。」

 

就和她以前受過的創傷一樣,都是烙印在身體上不可抹滅的巨大的疤。

 

倏地,她感覺到她貼在薩波臉上的那隻手被另一隻大掌輕輕蓋著,和她的手比起來粗糙許多,有著更多厚繭。

 

「不會痛了喔、已經不會痛了。」薩波將她的手輕輕帶開,雙眼直視著她透著堅定與堅強,「這是我抹消過去的證明,就如同妳背上的太陽一樣。」另一隻手貼上她的後背,輕拍了兩下。

 

淡淡的哼了一聲,她彎起唇角。

 

「反正也睡不著,妳想聽聽我以前和兄弟們發生的趣事嗎?」

「好喔!你的兄弟感覺應該很活潑吧。」

「對阿、我和你說路飛真的是個愛哭鬼,總是跟在我和艾斯後頭跑……」

 

清晨,革命軍總部也開始有人起床走動,他們在經過大廳的時候瞧見裡頭的景象後就會放輕腳步,並且提醒其他人的聲音也要小一點。

 

窗外的微曦薄光照射在沙發上頭相互依偎的兩人,嘴角都上揚著像是做了什麼好夢似的。

 

 

01.掌心

 

 

他揚起頭任由從一片陰霾壟罩的空中落下的雨水灑在身上,冰冷的雨珠從衣服的縫隙裡頭沁入,冷意從裸露出來的皮膚緩慢地、侵蝕入骨裡,就像那時墜入深海裡頭般。

 

沉重的令人無法呼吸

 

肺部裡頭的空氣被擠壓到最極限,他掙扎著需要更多卻無法如意,失重感也跟著襲來,是幾乎要刨出心臟般的痛楚。

 

閉上眼、那似燦陽的笑靨浮上眼前

想像著、那人的身影被祝融給包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黑暗

 

他緊咬著牙關忍住從胸腔湧起的那股想要爆發出來的憤怒,將雙手舉到眼前,握緊,指甲刺入掌心的痛讓他眨了下眼,是懾人的赤紅。

 

還不夠、遠遠還不夠。

 

隱約地嗅到一絲腥味,本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漸漸浮上一層哀慟,眼眶也跟著濕潤了起來,他感覺到劃過臉頰的液體的溫度是冰冷的,模糊不清的前方出現了一抹栗色。

 

「克爾拉、我的兄弟走了。」

 

滿滿的無助難得的顯露出來,只允許她一人看見,也只能讓她見到,畢竟在這麼重要的時期裡頭身為領首的他現在的樣子被人見到了又會掀起多麼大的紛亂,這他還是明白的。

 

可是他還是無法克制想要奔到那個有著他的弟兄們的地方去幫助他們,哪怕他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在遠處靜靜地觀望也無謂。

 

「艾斯他、離開我了。」破碎的話語從唇中溢出,痛到最深處時他會處於一種將情感完全抽離的狀態,只能呆愣的不知如何宣洩自己的無力。

 

面前的女孩只是沉默的將抬起他的手,和他的手比較起來是那樣的嬌小,卻小心翼翼地撫著他受傷的掌心,拿出一條手帕將他的手纏繞起來,雨水很快地浸濕手帕,從最底層蘊染讓些許的豔紅。

 

「肩膀能不能借我一下。」他低下頭望入她墨色的眼底,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便逕自將額貼在對方左肩上頭,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覽過她的腰將大半身子的重量倚在她身上,「對不起,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

 

「哭出來也沒關係,不會有人責備你的,哭泣並不是懦弱的表現。」女性細柔的嗓音在吵雜的雨聲裡飄入他的耳裡,咬著下唇又加深手上的力道,內心的那一道枷鎖似乎被解開了。

 

嚎啕的哭聲被埋沒在巨大的雨聲裡頭,他倚在她身上將自身的無力與哀痛發洩出來,而女性只是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靜地陪伴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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