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閃爍之夜

14

前方是提槍的獵人，

後方是萬丈的深壑，

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15

西元二零四二年，原.美.國

三天前，南達科達州被攻陷的同時

「德雷克當家死了。」

只一句話就讓在場的所有人抬起頭注視著開口的那人。

羅伸手摘下左耳的微型接收器，剛才他聽見了連環的爆炸聲與最後一句道歉就接收不到任何消息了，他的兄弟又少了一人。

「按照德雷克的個性來判斷是不可能會隨意將接收器扔掉的。」他兄弟的個性他是最為清楚的，肯定會選擇讓自己斷後或者是當成誘餌。

戴著耳機的基德從另一頭接收到消息嘖了一聲後將手上的馬克杯扔到角落，玻璃破碎聲迴盪在寂靜且沉悶的空氣中，坐在沙發上頭的波妮和霍金斯的臉色也同樣的蒼白哀慟。

「老子剛才收到消息，南達科達州裡的獵人和軍官全滅，第八個州淪陷了。」將手按在額上罩住雙眼的基德在過了幾分鐘之後才開口，嘶啞又虛弱的聲嗓完整表達出他的疲憊。

羅直起身來站在會議室最前方的空地的大白板旁，從溝槽拿出筆在白板上的地圖上的某處又畫了個鮮紅色的叉，然後在旁邊標上一個數字八，低頭沉思了一下後轉過頭瞅著眾人道：「這是目前感染者攻佔原.美.國的部分，有沒有看出什麼？」

波妮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收拾好心情之後盯著白板上頭的紅叉，算了算被攻佔的順序後發覺有些怪異，「那個攻佔順序看起來像不像連成一條線？」

眾人聞言立刻將目光投在地圖上面，確實如波妮所說的那樣，從密西根州為起點一直延伸出來，就像一把刀將原.美.國從中對剖，又似豹子殘暴的撕裂拉扯著獵物般。

同坐在會議室裡的霍金斯手上把玩著他專屬的排組，抽出其中一張放在手上停留許久，灰色的眸看了慍怒的基德一眼，倏地將手上牌對半撕扯成碎片，舉高，鬆手的同時被撕成碎紙的牌卡如雪片般散落在桌面與他的身上。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會在三天後有更大的動作，最後的主戰場還得看之後被攻占的州才能夠判斷的出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霍金斯看都沒看灑在身上的紙片，還是那副毫無波瀾起伏的表情，平靜的陳述著。

「媽的，特拉法爾加你在那時連老子都騙了，吭？霍金斯是激進派的雙面間諜？」剛才才被告知的基德氣憤的啐了一聲，擰著鼻子露出猙獰的表情，「連波妮妳也知道卻沒有告訴老子。」

被點名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別過頭去，讓脾氣本來就不是太好的基德又摔了杯子。

「就是你這個性子特拉法爾加才告知我們不要說出來，誰曉得你會不會一氣之下就不小心說了出來。」波妮聳著雙肩語氣慢悠悠的，紫瞳裡還是揮之不去的哀傷，德雷克的犧牲她還是非常在意的。

「嘖。」看著波妮那個表情後基德撇撇嘴後就不再開口。

「你們到底還隱瞞些什麼？」

「沒有了。」

基德睜大了眼仔細盯著羅的側臉，卻沒看出任何端倪，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遠在原.中.國的兄弟的身影與羅對於原.美.國這場戰役的評語，錯愕了整整三秒才激動的站起身來拉住羅的領子，「所以你才讓阿普他待在那裡，就為了讓那些激進派的渾蛋把目光投到我們身上，把老子當成誘餌？」

羅微瞇起眼，金瞳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闔上眼，大方承認，「是，我把你、喬艾莉當家、巴爾茲當家、德雷克當家，我們都只是棋子罷了。」

「不惜將你自己搭上去也是？」

「沒錯。」

深吸了一口氣後咬住下唇，基德憤怒的甩開了手，雙手垂在腿邊緊緊握成拳，甚至還隱隱顫抖著，他抬起頭看著一旁冷靜卻沉默的兩人後，皺著眉頭問：「你們難道也是心甘情願的嗎？」

就為了這種破事，因為灰色協會內部的不合，那些傢伙不惜讓他們共同的敵人變的更強，然後發動戰爭，將他們一舉殲滅。

就為了這種破事，要讓人口銳減到只剩幾千萬的人類遭遇這種幾乎可以說是人為性的災難，開什麼玩笑？

「事情已經發生，不管是否願意，已經無法改變。」半斂下冷灰雙眸，早已算出未來的魔術師平淡的陳述著，誰也不會發現他桌下的拳頭正滲著血。

「你以為老娘就不在乎、不生氣嗎？」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然巨響的粉髮女性踩著長靴站到基德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揚起頭，精緻的臉孔上浮現著無能為力的憤怒，「但我們能怎麼樣，能衝到薩卡斯基那裡朝他大吼嗎？」

「喬艾莉當家，放手。」

「可是、羅…」

波妮一個閃神就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羅拉開，蹙眉還想再開口卻被後者冰冷的眼神給制止，「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快點行動。」羅邊開口邊鬆開女性纖細的手腕，「尤斯塔斯當家和巴爾茲當家你們去明尼蘇達州支援，我和喬艾莉當家到北達科達州待命。」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的，雖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罷了，你們有沒有想過比A級感染者還要強大的感染者。」

走到會議室的正中央處，羅攏了下身上的軍裝，沉下臉，帽緣遮住上半臉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緒究竟為何。

「那怎麼可能，A級就已經夠難搞的了。」基德最先發難，並且嗤之以鼻的表達出他的不可置信。

「羅，你這麼猜測是什麼意思？」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波妮詢問，雙手不安地交叉在胸前。

只有霍金斯緩慢地從懷中掏出預言的另外一張卡片，是吹響有著十字旗幟喇叭的天使，白色天使的臉與身上沾滿了他掌中鮮紅的血液，「逆位的復活嗎？」

霍金斯的聲音落下的同時，會議室中央的羅轉過身來，指尖按著帽緣壓低，渾身上下充斥著某種無法表達出來的沉重壓力。

「就在不久前，我收到消息，南達科達州有人目擊了他的身影。」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背後的大螢幕立刻出現某張有些模糊的圖片，在一片塵霧瀰漫的倒塌大樓之間聳立一個不太明顯的身影，雖然有些不太清楚，但還是能夠辨識的出來他是誰。

「在A級以上的感染者，就姑且稱為S級，是我們曾經的夥伴……」

「……蒙奇‧D‧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