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閃爍之夜

新世界、佐烏

時間：上午零時二十三分

祭壇上忽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哀嚎聲，讓呆坐在原地的波妮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左張右望，懊惱的表情在精緻的臉龐上一覽無遺。

她剛才到底又幹了什麼？

居然屢屢在戰鬥當中失神，自己到了佐烏開始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原先張狂自信的喬艾莉˙波妮竟然會有這麼一天。

丟人哪！實在是太丟人呢！

海賊船上船員的背叛已經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了，她竟然在聽到的當下會驚慌失措到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就像是個幾十歲的女孩一樣，她什麼時候變的那麼脆弱了？

被稱作「饕餮女」的她能夠擁有今天的實力與地位難道都是運氣使然嗎？

不、不是。

兩年前的那個時候，自己率領著一眾海賊去找黑鬍子被打敗時她都沒有表現出懦弱的模樣，為什麼只是一個船上的小女孩的背叛就會讓她慌張失措？她只是純粹在那個堅強的女孩身上找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罷了，所以才會無法接受。

那麼該如何抉擇呢？對於莉莉。

答案只有一個，身為海賊船長的波妮心底非常清楚。

「莉莉！！！」蹲在波妮身旁替她包紮的薩來亞抬頭一看就發現他在找的人突然出現在戰鬥的其中一處，見莉莉痛苦的抱住頭跪下來大吼的同時也喊出聲來，卻立刻被那淒厲的哀嚎壓了過去。

「船長我要過去莉莉那裏……」薩來亞擔憂的起身握緊腰間的長鞭的剎間，他的手腕便被一隻纖細的手按住，上頭傳來的強大力道讓他一時間反被拉了回去，錯愕的回頭，「…波妮船長？」

「別管她。」

「什麼？」

薩來亞呆愣的望著用著堅定語氣開口的波妮，不可置信的情緒浮上俊俏的臉蛋，用力扯了幾下他被按住的手腕卻分毫不動，「船長你到底在說什……」

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這是船長命令，我說、別管她。」按住自家船員的手掌暗自加了些許力道，纏繞在手掌上的繃帶也因此而滲出血來，不意外的看見白髮青年吃痛的表情，波妮瞇起了紫瞳全身散出了危險的迫壓。

「可是船長…」

波妮不再開口，轉而扔出一個眼刀過去，薩來亞咬了咬下唇漲紅了臉卻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那眼神裡涵蓋的冰冷殺意讓他不寒而慄，手臂直起疙瘩。

不再理會薩來亞的情況，波妮握了握拳頭，陣陣刺痛感從雙手的手掌上傳來，刺激著她有些遲鈍的神經，她需要用這種疼痛來增加自己對目前戰況的集中度，雙眼掃了眼戰局。

左側是以羅和那個海軍中將為主，兩人不斷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刀器相互撞擊的輕脆聲響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波妮隱隱約約的發現到佔上風的是那個海軍中將，羅的狀況似乎有點不太好，臉色和嘴唇都有些蒼白。波妮這才意識到從德雷斯羅薩的事件到今天為止，也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而已，正面對上一個強大的七武海和其手下對草帽與紅心同盟的創傷肯定是非常的嚴重，只是他們在她的面前一直都精神奕奕的模樣才讓她判斷錯誤罷了。

不，應該說若是在一個陌生的海賊團面前擺出自己其實傷的很重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傻了才會告訴敵人自己現在很虛弱。

但是……

波妮扭頭望向右側的戰場，萊昂正提起雙刀和維斯特僵持著，但比起羅和中將那邊，自家船員的情況更加的不妙，萊昂的脖子上纏著撕碎的黑衣，腳步也踩的很勉強，露出的空隙不斷的讓對方捕捉到，然後在身上又留下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痕。

下一秒，槍聲大起。

波妮一眨眼就看見一隻白熊闖入萊昂和維斯特的戰鬥間，兇猛的攻勢讓維斯特一個防備不及就被擊中，往後退了好幾步，又是一聲槍響，維斯特再次退開。她順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那個紅心的大副總算是被救了下來，單手握著槍指著維斯特的方向，扣下板機的動作毫不遲疑。

槍響的同時，萊昂與貝波已經協調好了攻擊的節奏，前者立即衝向前去揮出右手的「春銘」，維斯特在躲過射擊後就注意到了他的攻勢，單手撐著地板扭動身子竟然又避過了，顯然是對體術有相當大的把握。沒想到萊昂的攻擊不只如此，趁著右手揮出的動作，左手上的「草凌」往單手撐地大半個身子都無法動彈的維斯特面門襲去。

破空聲再起，斬擊落空。

維斯特竟然用撐著地板的那隻手施力好讓自己的身體能夠再一次作出迴避的動作，不到半秒，貝波就出現在短暫浮空而露出破綻的維斯特身側，握緊了拳頭早已蓄力，然後狠狠的往他的腰間攻去。

看來那裡並不需要她去幫忙，那麼……腳尖一轉用力蹬地，毫不遲疑的就往左側的戰場攻去。

羅用力握緊了掌中的刀柄，隱在帽緣底下的冷金眸裡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明顯的戾光，赫達的踢擊重重的落在刀上，他的手腕順勢一扭就將踢擊的力道化解，銳利的刀尖對準了赫達停在空中的身子揮去。

又再一次的落空。

「嘖、這個體術真麻煩。」輕聲的撇了撇嘴，和海軍的無數交戰中，羅也知道對方擁有一種名為「六式」的體術，這種能力通常會加上果實能力一起使用，不過他眼前的這個海軍目前看來並不是果實能力者。

在刀鋒劈斬的瞬間使用剔避開後，快速的抽離身子遠離羅的身邊，赫達歪著頭冷笑答道：「多謝誇獎。」

語畢，只一瞬間就消失在原本的位子上。

羅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刀，集中注意力尋找那個海軍的身影，猛地抬起了頭往左側閃避，卻沒能成功。

「痾啊…──」

「呵呵。」

吃痛聲與冷笑聲同時響起，然後迅速的轉為兩道悶哼聲，一個是羅、一個是……赫達？

「你這傢伙…」剛才攻擊羅而揮出的拳頭都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波妮當作攻擊的目標，赫達痛苦的盯著因為沒有使用霸氣保護的手腕扭曲的角度，骨頭明顯已經錯位，他摀著手快速的使用剔往後退去。

看見赫達退去身影，波妮這才收回了方才作出攻擊的長腿，鞋跟落的剎間收回武裝色霸氣轉為原先的深褐色，「喂、特拉法爾加你沒事吧！」紫瞳盯著赫達的方向警備對方可能隨時會偷襲，問著倚著刀身勉強站立的羅。

用力的咬住下唇直到嘴裡嘗到了些許鐵鏽味才壓住手臂上頭傳來的劇痛，聽到波妮的聲音之後羅試圖動了動自己的右手，已經整個麻痺的手臂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輕喘著氣搖頭表示。

注意力完全都在站在面前的赫達身上，只能用眼角睞著羅的波妮發現對方的反應之後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直接講，老娘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看不懂。」

羅歪著頭望著波妮翻了個大白眼，真要他直接說出來不就等同於是在告訴敵人自己現在的弱點嗎？這人到底是怎麼當上船長的！

「算了算了，和你這人溝通還真是累，老娘有個計劃你聽聽。」隨意的擺了擺手無視剛才的窘境，波妮彎著身子湊近羅的耳邊，而因為距離的關係赫達聽不到他們兩人的交談。

「蛤？你開玩笑嗎？」羅在聽完之後直接皺起了眉頭。

「老娘才沒跟你開玩笑，認真的。」波妮很認真的瞠大了紫眸。

「反正你現在也沒辦法使出全力，不如試試看？」

羅思考了半晌，也算勉強認定了波妮的話，點了點頭答應，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波妮瞧見羅答應後咧開了嘴笑了笑，十指反交扣往上伸展著身子，讓赫達看了之後戒心大起，瞇起了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擺出警戒的姿態。

「那麼老娘就直接動手了。」最後一個字都還沒有落下，波妮的身體就像子彈一樣飛快的彈了出去，不到半秒就出現在與他們有一小段距離的赫達面前，後者顯然沒有意料到波妮的速度居然會這麼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一腳踢中腹部。

巨大的痛處讓赫達灣下了腰，波妮立刻抬膝正面擊中他的腦門，雙手交扣直接往大開的後背一個重擊，赫達的身體整個重重的落在石板上，波妮毫不客氣的抬起被武裝色霸氣纏繞的腳狠狠踱下。

轟然一響，灰塵四起。

波妮卻瞇起了紫眸，因為她並沒有攻擊到人的感覺，然後自右方而萊帶起灰塵的風證實了她的想法。

「去死吧！」已經失去冷靜的赫達揮舞著左手往波妮的方向攻去，倏地，槍聲響起，他的腳傳來劇痛的同時往前跌落，他的眼裡只能看見不斷放大的拳頭。

骨頭碎裂的聲音非常刺耳，赫達在那一瞬間就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也隨之往後倒落。

「呼呼呼、該死的傢伙是你才對。」收回了有些疼痛的拳頭揮了揮，波妮轉過頭往剛才槍響的位子看去，又是一個笑容，「呦～沒想到你槍法挺準的。」

輕輕放下了雙手交握的槍身，槍械落的咚咚聲有些沉重，羅看也沒看那隻屬於自家大副的手槍，盯著那個用著亂來的方式打敗的人的女性船長，皺緊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笑得真難看。」垂下了頭低聲了說了一句話就不再開口。

與此同時，另一方的戰鬥也已經進入的末聲。

萊昂那閃著冷光的雙刀指著狼狽不堪的倒臥在地上的維斯特，佩金手裡握著染著鮮血的小刀靠在貝波身上，兩人一熊身上的傷口似乎並沒有增加多少，反到是維斯特身上的白色披風與西裝都染上了不少紅色，和初見時的整潔模樣全然不同。

「呵呵呵、你們不會天真的認為你們還跑的掉吧？」即使是趴臥在地上無法動彈，維斯特也不改一臉的藐視與嘲諷表情。

「我們…會離開……而你會死、死在…這裡…」被人綑綁著抽打的佩金在戰鬥中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只能無力的靠在貝波身上有氣無力的說著。

因為喉嚨受創而無法開口的萊昂淡淡的掃了一眼倒臥在石板上的莉莉和湊了過去想安慰人卻得不到任何反應的薩來亞，刀尖準確的對準維斯特的肩膀刺入，聽著人猛地的抽氣聲後又加大了力道往深處探去，黑瞳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嘶──痾……還真是不耐煩呢…哈哈…」即使是盡了全力忍耐卻還是無法止住顫抖的聲音，維斯特依然保持著清醒的意識，「時間、已經到了。」

在一片漆黑的夜空當中閃過一抹紅痕，鮮豔的、熾熱的、美麗異常的紅痕，就像是流星劃過天際那般帶著長長的尾巴。

一顆

兩顆

三顆

無數顆鮮紅的球體劃過天際

慘叫與哀嚎聲混在一起，周遭的樹林裡也染上那丁點紅痕火光，範圍逐漸擴大，最後──

有一顆通紅的火球自天際往他們的方向穩穩的、落下

「哈哈哈哈哈，元帥已經到了，你們全部都得死在這裡，去死吧你們！！！」維斯特望著那巨大的火球顯然已經失去理智，即使是倒臥在地的狼狽姿態，他也仍然張大了嘴猖狂的笑著。

萊昂黯黑的瞳裡閃過一絲怒氣，刀尖一挑毫不猶豫的從維斯特的喉嚨劃過，手臂上的青筋浮起，俐落的揮起，血沫在瞬間傾出噴灑，但維斯特仍然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維持著睜大了僅剩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天空中的火球。

「波～糟糕了，火球越來越近了。」扶著佩金的貝波緊張的又抬起了頭眨了眨黑豆般的眼睛。

「大家動作快一點，離開這裡。」望著滾大的火球確認方位的確是朝著他們的位子落下，波妮嘖了一聲後作出指揮，蹲下身來瞅著羅問道：「能不能動？」

羅低著頭嘗試著使勁，右手這才勉強有一點知覺，「不用管我，快點走。」說完後便撐著野太刀站起身來，雖然身上有著不小的傷口，但總體來看倒也不是太嚴重。

「哦。」看人還有力氣回她話，波妮也懶得多說些什麼，逕自站起來瞥見薩來亞的位置後瞇起了眸子走了過去。

注意到後方有人靠近的薩來亞警戒的回過了頭，發現是波妮後才鬆了一口氣，緊張兮兮的望著自家船長：「波妮船長，莉莉她狀況好像……你要做什麼？」後頭的話在看見波妮完全不管女孩的狀態如何，直接抓起人的衣領迫使人抬頭的動作後驚愕不已。

波妮完全不理會旁邊的薩來亞的動作，紫瞳裡映出了低著頭不發一語的莉莉，她經歷過剛才的崩潰之後就不再開口，波妮死死盯著人過了半晌才緩緩的開口：「我只有一個問題。」

「莉莉你曾經把我當成你的船長過嗎？」

黑髮的少女在聽見她的問題後勉強的抬起頭來，失去焦距的瞳孔在掃視了幾次後終於定住，然後她笑了。

是一個比哭更加難看的笑容

「對不起。」

她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她的船長過。

那些一同歡笑、冒險、驚喜、險惡的日子，不過只是一紙假象罷了，全部都是用謊言構築而成的。

「我明白了。」淡漠的語氣代表了她現在的決定，紫瞳倏地迸裂出凜然的殺意，雙手搭上女孩纖細的脖子扣緊，收攏。

「船長！！！！！！」

「砰──────」

尖銳的男音與槍響重疊在一起。

在所有海賊避難時，喉嚨被劃了一刀已經虛弱無力的維斯特默默的從懷中摸出了他準備已久的手槍，對準了波妮、他多年以來怨恨的對象，然後扣下板機。

但是中彈的卻不是他瞄準的對象，而他也沒有機會開出下一槍了。

萊昂在注意到維斯特掏出槍的同時已經回頭揮出斬擊，但斬擊依舊來不及追上開出的那一槍，只能將維斯特伸出的手臂砍斷。

「薩來亞！」波妮一回過頭就看見自家船員站在她的身後，雙手平舉在兩側，一臉錯愕的表情，左胸前的衣服緩慢的沁出鮮紅的色澤，而他則是呆愣的張大了眼低下頭。

「咳咳、薩…薩來亞…」被波妮鬆開了手而摔在石板上的莉莉同樣也是睜大了眼驚訝的看的和她相處了一年多的夥伴，總是和她打打鬧鬧的，感情最好的夥伴。

「…啊……」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的薩來亞只吐出一個音向前探出了手之後就重重的跌落在波妮面前，雙手還維持著往前伸的動作，湖綠色的美麗雙眸漸漸失去色澤。

波妮立刻衝向前去扶起薩來亞的身體，又開口喊了幾次他的名子，但他仍然沒有回應，有些溫熱的溫度就像是在諷刺著波妮一樣，只要再過幾個小時，就會轉變為冰冷。

「是笨蛋嗎？你們一個個都是。」用力抱緊了懷中的白髮青年的身體，波妮死死咬住下唇低吼，那聲卻帶上抖音。

「喬艾利當家沒時間感傷了，快走。」朝著已經站在入口處卻想再跑回的萊昂打了個手勢，羅跑了過來扯了幾下波妮的手臂，皺緊了眉頭就怕這個女性船長又像之前一樣消沉。

「嗯。」快速的抹了幾下眼，波妮將手輕貼在那雙已經失焦的綠眸闔起，此刻的薩來亞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一般沉靜，但也僅僅止於看起來罷了。

將薩來亞的身體背起，波妮忽然感覺到一股熾熱從頭頂傳來，抬頭一看赫然發現火球已經幾乎要撞上他們所在的高台，「快走。」，連忙喊了一聲後往入口處奔去。

羅望著波妮迅速的振作起來的模樣，挑了挑眉頭，抿著唇有些訝異，隨後也跟著她的腳步往入口處跑去，頭頂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不行，這樣支撐不到我們離開。」

『Room……』

羅抬起左手動了動紋著黑色紋路的指尖，淺藍色的圓罩出現不到半秒就立即消失。

轟轟轟的幾聲巨響在他們兩人身後響起，腳下的石板也跟著震動起來，堅硬的石板立刻碎裂開來。

羅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按住，提起手中的野太刀下意識的就要揮去，卻在看見了那一縷飄散在空中的黑髮後止住動作，而離他不遠的波妮也是同樣失去了立足地而下墜中，驚愕的轉過頭來和他對視。

然後，一起扭過頭往後看。

女孩笑彎了眼將鮮血淋漓的雙手搭上他們的肩膀，下一秒，巨大的力量將他們兩人往湖邊的泥地上拋了過去。

被獻祭的美麗巫女抬頭

眼角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她嘲諷神的惡劣玩笑

佩金整個人趴在貝波背上勉強抬起頭，因為寬大的帽緣遮去的泰半視線，所以他只能夠勉強看見他的船長和另外一名女性船長從碎裂開來的石塊中往他們的方向飛快的接近。

他的視線卻落在他的船長身後還仍然處在碎石中的女孩，他看著她的笑臉後眼眶莫名的有些痛，那是他兩年前看過的、單純的笑容。

他看著她動了動嘴唇，因為距離太遠加上耳邊不斷的有轟轟的聲響而起所以什麼都聽不見。

──最終笑著墜入幽深的湖底

炙熱又巨大的火球在這時也終於完整的落下，重重的撞擊在碎裂開來的石塊與冰冷的湖面上，因為高溫而瞬間蒸發的水氣往湖邊的幾人迎面撲來，滾燙得幾乎要奪去皮膚上的所有水分。

「快走。」落到地面上之後一個翻身撐起身子的羅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握緊了手上的刀就立刻指揮眾人跟上他的腳步。

「莉莉！！！！」尖銳的女聲拉高音量吼出那個落入湖泊裡的女孩的名，回應她的是迎面的蒸騰水霧，然後她便被夥伴拉走。

夜幕低垂，一如既往的高掛夜空中的紅月靜靜的望著底下熊熊燃燒的漫天大火，離去的人再也找不回歸來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