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朝、征曆七年、杏月。

 

 

「不、不會吧!這是阿真那天撿回來的孩子。」現任鷹家家主毫無形象的指著站在面前的換了衣裳且調養好身子重新整理過一番的……女孩?

 

冷漠的看了大驚小異的鷹家家主,女孩只是垂下了眼簾,轉過頭去。

 

這如霜一般的過肩半長髮,銀白清澈的眸,如雪般白皙的肌膚彷彿是從那雪國故事當中走出的冰之主,雖然線條並不明顯但他總不可能認錯性別……

 

「噢!阿真你做啥打我?」輕揉著被厚重書本砸中的部位,雖然不是閃不過,但是閃過了絕對會更慘,高尾哀怨的問。

 

「你的眼神令我覺得不適。」一臉看到不乾淨東西那樣的厭惡,綠間還是還是維持著方才扔書的姿勢,讓人一目了然光明正大攻擊鷹家家主的就是他。

 

「咦~你一臉看到髒東西的表情也太過分了。」堂堂鷹家家主居然像個小媳婦伊樣半跪坐在地上,只差手上沒有拿條白絲巾咬著。

 

「別玩了。」忍住想一腳踢過去的衝動,綠間推了推滑落的眼鏡,「另一名紅眼的少女在哪裡?」,瞟了一眼從進門開始就面無表情的女孩。

 

「咳,當時已經派了一名部下去探查,可回報的消息是沒有任何蹤跡。」顯然也知道該談正事的高尾擺出了嚴肅的表情。

 

「但有從目擊的人口中得知那少女往西南方逃去。」講至此綠間當然知曉高尾話中隱含的意義,位於赤之血廣場西南方又可以藏匿少女兒不被鷹家發現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少女很有可能是被凜家的人藏了起來。

 

「嗯。」單手托著腮,半斂著眼簾,窗外的陽光照射在墨綠髮絲上頭的景像,有如一幅傾城的的佳人圖畫。

 

「是說、為什麼阿真要帶這個女孩回來?」他早在綠家家主將人帶回宅邸時就調查了女孩的來歷,可卻除了知曉他是被當作奴隸而帶到樓蘭境內以外,其餘的全無。

 

默默地垂下了眼簾、半瞇起的墨色瞳孔倏然閃過一抹濃烈地殺意。

 

 

「銀髮銀眸、光憑這兩點你還沒想到嗎?」難得好心的拋出疑點讓屬下去猜測。

 

「……是佐霜的……」訝異的表情蔓延在面容之上。

 

「留下她是為了防範未然,且、她不會有任何的情緒起伏波動。」嗤笑。

 

「只單純的將她作為棋子來使用。」三言兩語就道出結論。

 

「就結論而言……是。」

 

為達目的則有時會採取必要的手段,這是從當年發生那樁慘案時,切身體會過的殘酷現實,所以那時他就下過誓約、絕對要將殺害父親的兄手揪出。

 

那時起就一步步佈下的種子,終於在幾年之後的現在可以收割了。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當時的慘劇,前任的綠家家主與鷹家家主是如何死去的,那時冶豔的赤紅花朵遍滿地表時的情況,他、從來沒有忘卻。

 

「那麼近來的情況如何?」

 

「青家的行動愈來愈明顯,最近一次是在三日之前,皇城的守衛已被買通。另外,有幾名土家的臥底鑽了近來。」

 

「揮出去。」

 

「明白了。」

 

在死寂無聲的空氣當中,簌簌地翻閱聲傳來,談話結束的兩人回過頭來只見那銀髮女孩正翻閱著綠間方才拿來砸人的書本。

 

「妳、識字?」綠間訝異的提出疑問,他可沒有想到身為霜姬的她居然懂得樓蘭的語言,畢竟五國中各自發展出來的文化差異實在是相差甚遠,更別提樓蘭是近百年來才強盛的國家。

 

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銀白的頭顱,她抬起頭來看向解救她的人,流轉於琉銀雙瞳內的情緒還是無半點起伏之意。

 

「對了,這女孩受傷時好像有傷到咽喉,雖說我已經麻煩紫家的人來查看,但是好像已經無法癒合了。」似乎想起什麼的高尾轉頭對綠間這麼說著,有些可惜的表情也帶上顏面,「也就是說、她這輩子不可能再開口說話。」

 

不然的話這女孩看起來白白嫩嫩的、雖然有點性子好像有點兒冷清,但是不能說話還真是可惜了。

 

「嗯。」沒想到在廣場上頭她受到的傷會這般嚴重,雖然對於一介女子來說永遠不能說話是很難熬的一件事,但這也莫可奈何、與他無關。

 

他可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擔憂別人,更何況她與他完全不相干,更別提要幫助她了,根本就、自顧不暇了。

 

近來征皇愈來愈注意他了,看樣子動作要更加仔細小心。

 

「既然妳識字,那麼就來看看這些。」單手將一旁的卷軸遞給沉默不語的嬌小女孩,碧綠的眸中流轉著精算的情緒急速地閃過。

 

「咦、阿真你為什麼要給他看之前的戰略手札?」一旁的鷹家家主非常驚訝的揮舞著雙手表示自己的震驚。

 

「吵死了。」

 

於是,堂堂鷹家家主再次被厚達兩吋的書二次攻擊。

 

 

***

 

 

赤朝、征曆九年、杏月。

 

 

「一切已準備妥當。」位於暗影之處的那人壓低了聲嗓對他忠誠的主說著。

 

「甚好。」瞅著半跪在地上的下屬,慵懶地坐在用上等好木製作而成的椅上,散落於胸前的墨綠髮絲難得的沒有扎起,手中把玩著用於戰略時的棋子。

 

只見後者翡翠般的瞳透著處於黑暗的人望向更加遙遠的彼方,驟然一抹興味盎然地弧度緩慢地掛上嘴角,薄唇略微張閉。

 

「於桐月、戰。」將手傾斜,使用翠綠寶玉製成的棋子清脆地聲迴盪在裡頭。

 

待在黑影之下的鷹家家主睞了一眼佇立在綠間身旁的銀色人影,點了點頭默默地離開廳內。

 

「祈、妳有何不滿?」蹙眉看著那站著挺直安靜無聲地嬌小身影,只見她轉過頭、銀白無情的瞳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在裡頭,對視一眼後輕輕搖了搖頭顱。

 

從赤之血廣場上頭撿了這名女孩算起已過去兩年,可那名為「祈」的少女仍然像尊魁儡般的模樣,且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就外表而言。

 

除了因時日變化而抽長的髮絲以外,便無任何改變。

 

真是可怕的聖女啊、佐霜的冰姬,如同不老不死的魁儡人偶一樣的存在於世上。

 

哼、那又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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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暝惺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