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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有

 

00.戰

 

 

一九三八年,德國。

 

身處在不知名的城市當中,有一名高壯的男人正緩慢的踏步在泥濘的道路當中。他身上穿著的是深藍如墨黑的長版及臀的軍裝外衣,裡頭還穿著鐵灰為底襯的制服、領帶被拉松不再是勒的緊繃,下衣只是簡略長褲加上深褐色硬跟的長靴。

 

貼身挺肩的軍裝更能夠凸顯出男人高壯的身軀,隨著風飄揚的褐色短髮和臉上的如浴春風般的微笑,淺褐的眼眸當中透著絲絲的暖意。

 

「這時候這麼優閒的在這裡亂逛好嗎?那些下屬們不是一個個慌忙的在找你嗎?」甜美的聲嗓從後頭傳來,讓男人回過頭去看向開口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襲橘紅色的精緻洋裝,長及臀的淺棕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摺動人,祖母綠般的玉眸帶著笑意瞅著眼前高了她許多穿著軍裝的男人。

 

「嘛嘛~別這麼說啊!美麗的小姐能否陪我共進下午茶呢?」單手放置腰間,微微彎著腰向那位女仕行著禮,開口邀約那氣質出眾的女人,伸出了另一隻手掌心向上。

 

「榮幸之至。」輕輕搭上那厚實且帶著薄繭的掌心,她的葇荑顯得如此嬌小,單手拉著及地的裙襬、弓著身像那人回禮,溫和的笑靨帶上頰。

 

 

一九四十年,德國。

 

「準備要出發了嗎?」對著前方那依舊身著深藍軍裝的男人詢問,翠綠眼眸當中絲毫沒有平時的冷靜自若,直勾勾的瞅著男人寬闊的背。

 

「嗯、那麼我走了。」彎下腰來套上長及膝蓋的長靴,直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裝備一把背起,轉過身露出了平常掛在臉上的溫熙微笑,只對著女人綻放的笑容,隨即轉過身推開門。

 

希望您能夠征戰順利,木吉先生。

 

 

一九四一年,挪威。

 

槍林彈雨在冰天雪地的戰場上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進攻挪威的納粹德國正準備攻入最重要的首都當中,場上最高地位的指揮官理所當然的站在最前線指揮著。

 

倏地,身著挪威鐵灰軍服的其中一名軍人懷著滿腔熱血、就算身負重傷中了數枚子彈依舊是勇往直前的衝到褐色短髮的指揮官面前,拉開了懷中炸彈的安全插梢。

 

由於站在最前方而看得最清晰的高壯男人,睜大了深褐色的眼眸,心底閃過的卻不是對於死亡的恐懼,而是一抹總是穿著橘紅洋裝的纖細人影。

 

對不起,看樣子我是無法回到妳身邊了。

真的對不起啊!

 

爆炸的猛烈暴風吹在最後方的納粹軍官臉上,只來及聽見可怖的轟隆聲響及閃著白光的前方。

 

01.亞特蘭提斯

 

 

阿特蘭蒂斯、Atlantis、阿特蘭提斯,這些都是世人們稱呼那座島嶼的的名,但是更廣為人之的則是——失落的帝國、亞特蘭提斯。

 

掩蓋在那曾經的高度文明之下在一天一夜之內消失殆盡的理由究竟為何?

 

天災?人禍?戰爭?

 

許多的說法眾說紛紜,但卻改變不了那被世人尋覓的失落古城已滅亡的真實。

 

誰能瞭解在當時的褐發王妃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保護著城內的百姓,

誰能明白在當初的棕發帝王咬緊了牙關就算嘗了鏽味也不去阻止她,

誰能知曉那千萬年前的恐懼佔據心思之人的心情,

吶、就讓你們聽聽看那萬年前的哀慟悲傷與絕望。

 

 

 

「人民終究還是嘗到了惡果結下的種子。」淺淺地勾起微笑,褐發王妃笑得如此淒絕美豔,翠綠的眼瞳透著凜冽的決意。

 

「但是妳還是為了那些自食惡果的子民們犧牲,就算他們不會答謝妳,妳也要去?」身型魁武卻結實的棕發帝王,褐色溫熙的眼眸帶著哀傷瞅著自己的愛人。

 

「是的、王,就算他們是如此的險惡,但我還是深深愛著這片大地與子民。」柔和好聽的聲從鮮紅如血的唇畔中吐出,她的笑意未減,緩慢地踱步到他的面前。

 

「……身為王的我,卻什麼都做不到。」是啊!為何會是她?為何天上的神會如此地殘酷,將可以拯救都城的力量賜與一個柔弱的女子。

 

「王,您可以做到的,只要您衷心期盼。」將手輕輕地把那人的腰鎖住,隨即退開來,弓著身體雙手在胸前擺出一個奇異的姿勢,「我便會回應您的希望,請下令吧!」

 

那是冀望上位者能夠給予遠赴戰場將領的手勢,只使用於無法回歸、卻仍舊想為了王而踏上戰場。

 

將詫異的神情從臉上褪去,高高在上的王閉起了棕眸,俊美的臉龐在此刻看來卻又如此的脆弱,他的後、他一生當中唯一的後這般的懇求。

 

「去吧!吾以亞特蘭提斯帝王之命,

 將妳的力量釋放、

 將妳的血淚揮灑、

 將妳的身軀作為保護吾等國土之盾,

 吾為、木吉 鐵平,以吾之真名命令,請妳守護這片安和的家園。」

 

「謹遵王之命令。」直起腰杆後轉過身去,及腰的褐色髮絲在清冷的空氣當中劃過。

 

對不起、對不起了啊!

就算妳留下我一人在這孤獨的王位上呆坐著,吾也無時無刻思念著妳。

伊織——

 

 

 

傳說中亞特蘭提斯在王后拚命的以身相搏,與滔天的巨浪爭取國土的安危,將自己的血淚濺灑於古都四周,將自己的身軀化為巨大且澄澈的盾,犧牲了性命且必須永生永世地成為守護的盾。

 

但卻也讓這片曾經的樂土失去了倚靠的高度文明,陷入深沉無光的深海裡頭,而澄澈盾內的時間是停止的,孤獨的帝王只能在這千萬年間思念著深愛的人。

 

 

這是一段數於數千萬年前所曾經發生過的,請聽聽下一段故事吧!

 

02.艷陽

 

 

你就像是外頭燦爛的豔陽一般,是我完全不敢接觸的人,因為我怕我的汙穢會影響到你。

 

你是純白無瑕不該有任何汙點的,

我是漆黑骯髒存在著許多缺點的。

 

我們根本不應該相遇,可是你卻偏偏想靠近我,探尋著我的所有。

 

天真無邪的天使先生,我可是邪惡的惡魔呢?

那又怎麼樣,伊織還是伊織啊?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不、你還是沒搞懂…

嘿嘿~可是他們都說伊織很不像惡魔,有哪個惡魔會去救助貧民窟裡的孩童?

我說過很多次了那是那些混仗大人欺人太甚,居然想養童妓、我只是看不過去。

那不就是了。

……

 

昔日的點點滴滴卻還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為什麼?自己明明是討厭他的阿!

 

可是那栗色短髮與棕色如金的眼眸,璀燦耀眼的微笑,眼角也帶上他的雀躍情緒而帶著笑意,為什麼啊?忘不了。

 

鐵平、撒但大人要我回到魔界去。

哦~偶爾回去也是很好的,那你什麼時候要回來?

不會回來的,這一次歸去後、我必須成為惡魔貴族之妻。

……你在開玩笑吧!

惡魔是不說謊的,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惡魔只會誘惑人類犯下不可抹滅的罪惡。

是的,我、走了。天真無邪的天使先生。

……不要再回來了,否則我會親手制裁妳。

 

記憶中那時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心底其實隱約期待著吧!他能夠追上來阻止自己,可是他沒有。當她踏入這深沉渾沌的魔界時,他還是沒有阻擋自己。

 

可是她卻沒有看她背過身去,那位高大威武的天使哀慟的哭泣模樣,被烏雲掩蓋住的艷陽的傷痛、有誰能夠明白。

 

高貴的惡魔之女,妳已經擄獲了太陽的心,可是卻又殘酷的轉身離去,不帶任何情感。

 

 

魔界

 

報告大人,魔界邊境方才傳來一道消息。

是關於天界之人的進攻,但是只有單獨一人,目前已經被瑪蒙大人解決。

那位天使有著少見的棕色髮絲……

 

她穿著露出豐滿深邃溝渠的夜色禮服,上頭還有著如星辰般耀眼的亮粉,褐色長髮挽起大片雪白色美背讓人沉迷不已,可臉上卻帶著如面具一般的淺笑,翠色眼眸當中毫無任何漣漪。

 

你不應該來的,鐵平。

你早知道我們結局是如何,就算闖入魔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在她離開房間內後,隱約的可以看到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好像有什麼晶瑩從她身旁落下。

 

 

天使與惡魔,白晝與黑夜,他們是最不能相知相存的存在。

絕對不可融合的黑與白,魔界與天界,中間的灰色地帶,人界。

他們在那裡相遇、相惜、相處、相互道別,無可避免的沒有結局。

 

03.藥婆

 

 

她穿戴著盛唐所不盛行的雪白布錦,總是將手攏在過長的衣袖當中,一屢白巾遮擋住其容貌,只剩餘翡翠的眸當中帶著刺骨的譏諷,她是藥婆,獨自揹負起身後藥簍行走天下之人。

 

一手挽回無數人家的性命,一手卻奪去了許多人家的錢財。

 

藥婆,不過是種稱呼罷了。

 

那時的大夫多是男性,而女性就被稱之為藥婆,尋常百姓的婦人家哪裡有本事能去選擇大夫的性別,那是只有尊貴的王宮貴族才有的待遇。

 

所以藥婆是非常非常稀少的存在,有人說藥婆是不祥的存在,她們會在開藥的單子裡頭摻入可以至人於死地的毒物。

 

可笑,那不過那些怕死的人造謠罷了。

 

她大可像那些膽大的盛唐女子穿著魅誘的紅色羅珊,妝點著胭脂水粉,成天在浸染在紙醉金迷當中,但她不願、不願如同他們般沉醉在這世間。

 

她將自己的面貌用白巾攏住,碧綠翠眸看透世間冷暖,於是她提起藥簍、獨身行走天下,所看所見所聞用那雙清澈的綠眸記錄下來,直到她遇見了一個人。

 

笑的一臉溫熙如春風般好看的男人,但他卻是一名威風凜凜的武將,在戰場上頭廝殺著收割敵人性命的戰士,可怕的猶如死神那般。

 

如沐春風的氣質是戰場上頭的人不應該存在的,肅殺與春雨在同一人身上,在他身上卻又那般的和諧不突兀,讓眾多盛唐女子為他情迷如醉,甘願成為他的妻妾。

 

褐色的髮、棕色的眸、如陽的璀璨笑靨、溫柔似水的性格,這般荒靡淫亂的盛唐當中卻又出現了這般完人,最是不該啊!汙泥當中的君子蓮、盼你不要墮落了。

 

她早該知道這分寸才是,不該去接觸他的,但是卻又被那雙棕眸中的深情所吸引。

 

萬萬不可,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她的心終究無法心無旁鶩,她愛上心地那般堅強的男人。

 

「為什麼?妳明明、明明就……」大掌鉗制她的葇荑,其中沒有嬌貴的女子伊般的柔嫩,有的只是摘取研磨藥物時的粗糙。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將軍請自重。」甩開手,她是混濁汙穢的存在,看透了世間冷暖的藥婆,她知道的。

 

她的身分終有一日會招人眼紅,藥婆是被眾人唾棄的存在。

 

「妳要一走了之,就為了那個該死的詔令。」他惱怒,緊咬著牙齦,雙眼瞪著她,那個身著白衣如同天仙般的女子。

 

「望將軍成全,織兒本不該留在此地。」微蹲著身,她將雙手放至腰旁,半斂著翠眸,語氣冰冷。

 

「是嗎,是嗎,那妳走吧!」睜著棕眸,他看著眼前的福身的女人直起身來,直接轉身離去,當真連一眼都不願看他嗎?

 

「謝過將軍。」瀟灑的讓衣袖在空中畫過圓弧,她挺起胸膛,走出將軍府的大門。

 

兩日後、盛唐最完美的將軍迎娶了第十四公主,那日喧鼓鑼天、熱鬧非凡,在細小巷弄當中的白衣女子拂袖而去,白巾下的嘴角勾起苦澀。

 

 

04.懷錶

 

 

他坐在門前的木椅上,抬頭望向天空,湛藍的美好與稀疏的白雲,萬里晴空的天氣,微微勾起嘴角,從懷中的衣襟裡拿出一個小東西,淺褐的眸帶著柔情蜜意。

 

那是他們相遇的證明,也是陪伴他們走過這一段時間的珍貴物品。

 

縱使上頭的指針已經不會再滴答滴答的走動,但他仍然保留這個懷錶,從高中到現在,始終停留在他左邊口袋裡。

 

因為那裡代表了他的心臟,也是他不擅長表達情意的舉動。

 

這個錶是屬於比較少見的簍空蓋子,樸實的花紋從中間劃出一個圓再向外延伸數數條線,共有十二條線十二個間隔,每個間隔中間都有個心型裝飾,再勾到最外側彎成橢圓。

 

指腹輕輕摩娑著簍空的花紋,他們之間走過很多很多,從一開始的個性摸索,他曾經想過兩人不適合在一起,再加上並不是同一所大學,遠距離的愛戀難以維持下去。

 

但是他們撐過來了,撐過了那一段時期。

 

就在他們相處了十個年頭的現在,他也想過要與她攜手共度往後的日子,於是他向她開口,卻得到了拒絕的回答。

 

剎那間,兩人爭吵的記憶突然湧現在腦海裡。

 

男人憤怒的大吼、女人尖銳的拒絕,前者憤憤之下摔門離去兩人同居三年的小屋,後者在男人甩門離去時的低聲哭泣,他都歷歷在目。

 

那天晚上他什麼都沒有帶,只有這個隨身攜帶的懷錶跟著他。

 

漫無目的的在夜晚的街上走著,任憑外頭的大雨將他身上的衣物與髮絲沾上水珠,但他仍不在意的逛著。

 

那晚他真的想了很多,甚至覺得兩人分手了或許對她會更好,她的拒絕是因為自己不夠好,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

 

他都知道的、他的世界裡有一段時間失去籃球,那樣的痛楚就像毒品上癮者的戒斷現象,痛不欲生卻又無可奈何。

 

但是他可以想像沒有籃球的生活,卻完全不敢想像失去她的日子,在自己的心底她完全無法取代。

 

什麼時候映在眼底的墨黑人影被那抹褐色取代,夜色眼瞳變成了翡翠般的綠眸,原來我在意的人從她拉著領子的那天夜晚就已經改變了。

 

「鐵平,為什麼要坐在這裡呢?」甜美的聲嗓從身後傳來,木吉回過頭去看著喚著他的人,將褐色的長髮挽起,伊織身懷六甲一步步往他這裡走來。

 

「小心點,身為孕婦應該要多注意啊!」驚訝的瞪大了雙眸,木吉趕緊起身走到妻子身邊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到椅子上,嘴上更是不停的叮囑,「別忘記妳現在可是孕婦,要多加小心自己的一舉一動。」

 

「是是是、愛操心的孩子的爸。」無奈的輕擰著眉頭,但是從那碧綠眼眸當中深深的愛戀之情卻坦露無遺,臉上掛著初為人母的笑靨。

 

「那麼就讓孩子的爸聽一下我們家小寶貝的聲音吧!」說完後便將自己的頭顱輕輕靠在她的肚子上,閉上了眼仔細凝聽。

 

 

我們之間走過許多挫折,但仍無法澆熄我對妳深刻的愛戀。

跟妳相處的時光雖然平凡、卻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就如同這不變的懷錶一樣、象徵著我對妳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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